“主子。”书绘小心翼翼的看了主子一眼,跟在她身后慢慢的走着,轻声开口劝道:“主子才进宫没多久,又恰逢熙容华怀孕,到底是皇上膝下子嗣少,这才让熙容华被皇上多加看重。说起来也是沾了大皇子的荣耀,如今总算是生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乔灵夷闻言侧头看着书绘,书绘没有看到表哥拿着帕子给熙容华擦拭汗珠的一幕,没有看到他看着熙容华的眼神,所以才能这样有底气的劝说她。但是她看到了,纵然她一再估高熙容华在表哥心里的分量,但是总比她想的还令她吃惊。
夜半的冷风擦过脸颊,这空荡荡的宫道上,一人行走其上,这一会儿只感觉到孤零零的寂寞。缠绕在心扉上的,全都是方才表哥拿着帕子,半垂着面颊的那一幕。想要从脑子里赶出去,但是越想要赶出去,反而越清晰。小的时候她常进宫,那时候宫里头皇子多,姑母整日让表哥努力的读书,一定要在诸位皇子中念书最好的那个。要是有一回先帝考校功课答不上来,回去后总会挨罚。
那时候,她就觉得他好可怜,总是偷偷地去看他,给他带好吃的,还会替他在姑母面前说好话。渐渐地他待她也不同起来,人前不爱笑的他,见到自己的时候会弯起唇角。后来,宫里的孩子越来越少,表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姑母越来越严厉,渐渐的她也知道了一些宫里头人耍的手段,知道了人心难测。
这是上最大的变故,就是先帝临终前让姑母去祈福,贬了乔家去滁阳。她知道,乔家挡了表哥的路,先帝要给表哥开路。她知道只要姑母是太后,她就能再回来。她总在想,她们算是青梅竹马,他待她也是不同的,就算是过几年回来,也不会变的。
可是,她再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个熙容华横空出世,不仅夺走了贵妃的宠,也夺走了表哥。
踏进素云殿门槛的时候,乔灵夷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长长的宫道上只有零星的宫灯散出微弱的光芒,寂静的夜色里静悄悄的,偶有风声滑过,转瞬即逝。这样的夜色,就如同常年冷寂的后宫,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她的心扉。
难道她要像这宫里的人一样认命吗?
论起年龄,她也只比熙容华小一岁而已,实在是占不到多少优势。
那熙容华十三岁进了宫,而她们这一批新进宫的秀女,留中的全都是及笄的。
皇后……又想起皇后看着那小皇子的眼神,乔灵夷一夜都未能睡踏实。
姒锦醒了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屋角燃着一盏宫灯,外头罩了罩子,灯光昏暗并不刺目。她挣扎的想要坐起身来,肚子里饿得“咕咕”叫,屋子里也没个守夜的,人都哪里去了。
姒锦这么想着,才刚刚一动,就忽然有道声音传来,“醒了?”
姒锦猛不丁的听到这声音,一时惊愕没撑住劲儿,一下子又倒了回去。
“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姒锦只觉得眼前一晃,萧祁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姒锦简直大药吓呆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萧祁,以为自己眼花了。
产房可是晦气的地方,皇帝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呆在产房里?
现代人一点都不在乎产房不产房的,人家丈夫还有陪产的呢。但是古人还是很忌讳这个的,萧祁……萧祁怎么会在这里了?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萧祁摸了摸姒锦的额头,果然如太医说的一点也没事儿了。“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送饭进来。”说着就扬声喊人。
姒锦还在发呆的功夫,云裳等人就手脚麻利的把饭菜端了上来。萧祁命人直接在床上支了个桌子,看着姒锦又是一愣,就直接说道:“你才生了,不要麻烦的来回折腾,就在这里吃吧,你也别讲究了。”
姒锦不是讲究,而是没想到萧祁这么不讲究。
都能让她直接在床上支个炕桌吃饭,怎么就这么惊悚呢?
肚子里实在是饿坏了,姒锦连喝两碗粥,吃了一个水煮蛋,又夹了几口菜。吃饱喝足了,这才满意的让云裳带着人收拾干净了,等到人都下去了,这才看着萧祁扯着他的袖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合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