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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3(下)黑手高悬霸主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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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国一旦以沙俄的建议为谈判基础,那么,沙俄肯定毫不犹豫的将这两个湖泊据为己有。

而“双方实际控制线”一条也暗藏玄机。沙俄进行的浩罕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有很多残存的浩罕人向清国方面逃难。能否有效控制这些“难民”,就是是否实际控制边境的明证,而根据前段时间清国的表现来,这些浩罕人所到之处,都会导致沙俄军队追击而来,清国根本无力阻挡。所以,在浩罕人的帮助下,沙俄可以将“实际控制线”推进到清国内部。

楚剑功让任厚土带给左宗棠的口信,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对沙俄的这些伎俩的分析。楚剑功也提出了对策:关键在于吹河。

俄国人的锡尔河碉堡线和新西伯利亚碉堡线,在吹河流域合拢,依照“实际控制线”原则,如果清国在吹河流域建立牢固的据点,确认自己的存在,就切断了沙俄的两条碉堡线。

沙俄目前的战略重点在高加索和黑海方向,对清国,无论是东北还是西北,都是依靠偏师在尽量争取利益。因此,如果清国以实际行动切断沙俄的碉堡线,并且确认自己的实际控制,以目前沙俄西西伯利亚总督府的实力,无法维持三线作战(南方的布哈尔,内部的浩罕,以及东南面的清国)的局面。沙俄要撕破脸,集结大军对付中亚的清国势力,要么从黑海方面调来主力,要么放任新占领的浩罕地区糜烂下去。

因此,占领并实际控制吹河流域,就是重中之重。而服务于这个战略,从外交上,必须借助阿富汗的英国人的力量,稳定布哈尔人的防线。而从清国自身来说,必须有一支军队,直接推进到吹河流域,歼灭不听话的浩罕匪帮,修建据点甚至堡垒。

和俄国的划界谈判,拖下去就是了。

左宗棠按照这个方略,给伊犁将军怡良,以及甘陕总督邓廷桢写了呈文。

怡良很快就有了答复:“伊犁钱粮,支撑两年有余,军械火药,去年在喀什已经开办英式兵工厂,季高身为赞襄军务,自当清楚。”

邓廷桢的回信更简单:“西北边防,吾尽付之。”

0月20日绝域轻骑催战云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奴酋不顾身!

嘹亮的歌声在天山北麓回荡着,一支大约八百人的军队,正在穿过图鲁噶尔特山口,向着西北方行进。

这首歌,是左宗棠按照楚剑功的建议,以《军国之命运》为纲领,创办复兴社的时候,楚剑功送给他的,据说是无名氏所作。

左宗棠以为最末一句的奴酋暗指满清,所以也没有追问作者名讳。

左宗棠自到喀什以来,便按照既定方略,吸收农人屯垦。道光十三年(公元9年)“大疫”;道光十五年(公元5年)春“大旱”’夏“霪雨连绵”,秋发生虫灾;道光十六年(公元6年)“大饥”、“瘟疫流行”,“饥民赴口外就食”。西北和华北常年的旱灾让满清的柳条边政策完全松动,西北充斥大批的流民,也让左宗棠有了充足的兵员。

截止4年,左宗棠治下的喀什有屯民上万户,汉民人口五万人,在册青壮一万五千人。左宗棠在落第秀才牛弘道的帮助下,发展复兴社成员000名,骨干超过400人。“大将筹边尚未还,秦晋湖湘满天山。”在喀什屯垦的农户,为恶劣的环境所锤炼,迅速发展处一个新的集体。

中亚地区,人烟稀少,补给困难。因此,不大可能会发生大兵团的会战。俄军就经常以一百多骑兵,三百步兵,一个炮兵中队组成加强营进行游猎驱逐作战。在另一个时空,7年俄军占领伊犁,也就是两个这样的加强营。

左宗棠在喀什日久,也很清楚中亚的这种作战形式,此次出征,他从阿克苏调请了两个佐领,一百余人的旗人骑兵,首领叫明绪,是怡良派给左宗棠的副手,亦有监视之意。

明谊带领骑兵先行,左宗棠自带六百人随后,湖南新宁人刘典押着粮草辎重缀后。

左宗棠所部人人都穿着蓝色的宽沿布帽,蓝黑色的西式军装,暗黄军裤。队伍中很多人在左胸挂勋表的位置,别着一个黑色的铭牌:复兴。这些都是复兴社的成员。白色的衬衣领子翻在外面,紧紧地护住脖子,肩膀上的肩牌表明了各人在复兴社中的等级,从支社长、分社长一直到初级社员,共五级。另有一级“外围社员”,属于发展考察对象。支社长、分社长穿着黑色皮靴,而社员和普通士兵则穿着布鞋。

他们每人背后背着一个正方行囊,水壶从右肩斜跨到左腰,右边腰际挂着子弹袋,火药袋则在胸前。他们的步枪背在左肩上,长长地刺刀越过头顶。

喀什兵工厂的英军顾问莫辛-纳干指挥着炮兵连走在队伍后面,匹牲口驮着6门榴弹炮,有马匹,有骡子。刘典带着一百多民夫赶着大车,在最后。吐鲁格尔特山口不太好走,他们要费一番功夫了。

这次出征,目的地是吹河与特穆尔图卓尔湖西岸之间,一个叫做比什凯克的古镇,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中转站。浩罕人在此修建了一处要塞,4年被俄军焚毁后舍弃,25年浩罕王重新在此建立政权,不久再次被俄军驱逐。

比什凯克目前,属于几不管地带,浩罕人常在,但俄国人也经常过来。

左宗棠骑在马上,着自己这一只小队伍。中亚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全是沙漠,而是有许多河流纵贯其间。比如,左宗棠他们就是通过喀什葛尔河到达山口的。

“如果是从伊犁出发就好了。”左宗棠想。伊犁河横穿中亚,直逼咸海,如果当初左宗棠被安排在伊犁,那么一路都可以坐船。

但他转念又一想,不由得失笑。如果身在伊犁,那么一举一动就都在伊犁将军的监视之下,颇为掣肘。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与此同时,在国境线的另一面,沙俄的武装部队从维尔内,从科帕尔,从科克佩克特等堡垒里钻了出来以追剿浩罕人为名,像缕蚁一样涌向中国西北疆的各个常驻卡伦。他们越过了伊犁河,窜到特穆尔图淖尔湖畔;他们涉过察林河,跑到格根河扎下营盘;他们渡过斋桑泊湖,像盆一样洒到了喀喇额尔齐斯河两岸……。

而浩罕人,则在这些地点和俄军捉迷藏,沙俄和浩罕,一边是凶猛的巨熊,另一边是贪婪而狡猾的狐狸,双方在中国的西北边境上纠缠,战火已经蔓延进斋桑泊东南面的地区。

在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明谊接待了俄国特使,开始边界谈判,这个明谊,就是左宗棠的副手明绪的族兄。在另一个时空,就是这对兄弟(明谊是乌里雅苏台将军,明绪是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签订了《勘分西北界约记》,割让给沙俄四十四万平方公里。而在这个时空,年轻的明谊还是坐到了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的位置上,同样和沙俄进行划界谈判。

明谊随身带着两份地图:《伊犁回部图》、《新疆北路地界全图》。但这两份地图年代久远,而且很多事基于想象,以及当地部落的口头描述为主,并非实地勘探所得。但明谊收到了怡良的训令,“以巴尔克什湖西北岸为界。”(实际出自楚剑功的建议)。他便自行用一根黄线,将巴尔克什湖北岸向东延伸到斋桑泊北岸,从巴尔克什湖西岸延伸到特穆尔图卓尔西岸,作为清方的谈判基准。

明谊画出的这条国境线,由于基本是取直线,所以将西北的山脉,河流割得支离破碎,并不具有实际操作的可能。然而,这条线却把沙俄已经控制的哈萨克草原东部,即阿拉木图地区,完全囊括进来。

沙俄谈判特使暴跳如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马步兵三百人。大炮两门,这支军队就在塔城城垣边的巴克图卡伦外围驻扎下来,两门大炮赫然对着塔尔巴哈台。

明谊心里不禁发了毛,他派人向怡良请示方略。又觉得不放心,于是,他另外派人前往乌里雅苏台,请求派出若干蒙古骑兵前来压阵,而现任乌里雅苏台将军,正是鸦片战争时的杨威将军,奕经。

0月太平扩军

0月2日,太平军由宁乡一路转战转进益阳县境。向荣军至宁乡境,齐德五,率团勇往会”,清军与太平军后卫军发生冲突。

是日,乌兰泰等军赶到湘潭,“始悉贼系由宁乡奔窜,以致多绕两日之路,徐广缙已接到向荣察报,“诧追军背驰,宜速改道”。

新的追堵部署是:、杨芳带领秦定三、李瑞、王锦绣、瞿腾龙等5000余名兵勇,加上收拢的散兵,湖南各地乡绅供奉的壮丁,共计000余人,追击太平军。2、知府江忠源督带兵勇二千名赶赴湘乡,截其往宝庆之路,、向荣“由宁乡设伏,抄前堵截”,切断进向益阳交通线。4、曾国藩带湘勇5000名,朱启仁潮勇4000名、常禄率清军700名,共约万人“驰往长沙西北一带拦截”。徐广绪的意图是把太平军包围在宁乡县境。

但这一部署不过是官样文章。原因是太平军运动神速军事态势变动剧烈,迟钝畏难的清军难以适应,各提镇消极迁延,不愿落实徐广缙的指令。只有杨芳希望恢复自己果勇侯的爵位,带兵紧追不舍。

0月日未刻,太平军进至益阳南岸。“先是有铜仁协都司赵某帅兵五百名,驻东门外白马山防堵,声势赫甚”,官绅“谓其可恃”。岂知太平军甫至,“都司帅兵先遁”,益阳城防解体。知县陈应台见势头不妙,迅即逃走。

太平军调查后,发现“县治下流刘公滩水独浅”,遂由此“鬼水至县东门”。益阳人民执花焚香,

热烈迎接太平军人城,太平军“不扰民”,保持了严格的军纪。

太平军入城后,没收了府库钱财粮食,“益邑当铺、大店服物、金银、米粮……亦被征集,以解决军资供应问题。

另一项对战局影响深远的重大措施是截获了资江的大小船只。先是太平军进攻长沙时,湖南、湖北“当事者恐其乘船东下,飞符堵塞。一设于阴、益交界之临资口,一设于岳州之土星港,上下船只由乔口人资,云集益治,驱遣无地”。知县陈应台无法撤船,遂概为太平军征用,“旋域大小船编为浮梁”,沟通资江南北岸交通线,便于全军进据益阳。同时,太平军恢复了自己的水上武装力量,这数百只民船构成了未来水营舟师。

罗大纲的艇匪,在投奔太平军的时候,本来有自己的船只,但在长沙城下,为了将全军移至湘江西岸,船只都损毁了。现在重得了四百舟楫,罗大纲便正式提出组建水营。

杨秀清也考虑到独立水营的需要,在请示了洪秀全之后,便任命罗大纲为水营正丞相。而平时素不做声的韦昌辉,则推荐自己的弟弟韦志俊担任罗大纲的副手。水营大约000人。

石达开离开太平军的时候,给留下了五百杆洋枪,太平军这一路征战,能打的还有三百多杆。太平军见识了洋枪的厉害,也知道洋枪要集中使用,早有专门成立一个火营的心思。现在既然建水营,洪秀全就顺势提出建火营,并推荐自己的妻弟,天慕赖汉英为火营丞相。赖汉英于是掌率火营全部火枪,以及三门西洋炮(六磅炮),500正兵,00副兵。

长沙之战,太平军使用地道火雷攻击城门,颇有收益。于是专门成立了一个土营,以曾水源为丞相,专管穴地攻城之法。火营大约5000人。

水营、火营、土营三个营的设立,是太平军的战法逐渐转向专业化和合成化的开始。除此以外,太平军还开始推行点检制。

太平军本来的军队编成,是效仿周礼,一军000人左右,下设五师二十五旅。然而,在实际的操作中,每军从来没有超过2500人,一旦有个好汉来投奔,就给他一个“军帅”的头衔,有的军帅甚至下辖只有一百多人。太平诸王、侯深感指挥不便。

现在在益阳,借着水火土三营的设立,杨秀清也开始整编陆营。也就是说,除去蒙得恩指挥的老营,包括水营、火营、土营在内,青壮部队,一律采用点检——监军编制。

不管队伍什么来路,一律以人数定编制,500人设一监军,两监军为一总制,两总制另加一监军,也就是2500战士,设一名点检,而诸王侯就指挥这些点检。

对于以前给各大头目的军帅头衔不变,但只是作为一级职衔,不再对应具体的部队。

0月4日,杨芳从宁乡“追至苍水铺”,发现太平军己经在益阳沿资江两岸设防,浮桥竣工,舟师严整,摆出了临战姿态。出队接仗,诈败诱敌。清军“追至碧津渡”,正觉得手,太平军三路大军“取齐,登棉花仓,与陆贾山逼近,施放巨炮”,炮火猛烈,人多势众,向陆贾山发动总攻。清军’不能支,遂溃”,丢下了他们的统帅杨芳。太平军遂聚歼了这支清军,“乘势追杀,自三里桥至石头铺等处,约毙官兵七八百名”,杨芳年迈,无力逃脱包围,投河而死。

清军在月6日齐抵宁家铺,徐广缙借口清军“无船可渡,各镇追剿之军一时不能绕出贼前”。太平军“既已掳船,则水路可自龙阳至常德,亦可自湘阴至岳州”。他与向荣均不能断定太平军的动向。而且杨芳新死,向荣是广西客军,指挥不动湖南诸军。一时间清军群龙无首,太平军得以安然进攻岳州。

由于水营的组建,洪秀全,杨秀清又放弃了从常德下河南的企图,重新“首重长江。”

岳州是两湖重镇,为洞庭湖通向长江的锁钥,系武汉三镇门户。占领岳州,即可直下大江,洪秀全等在全州制定的“首重长江”大计划则可实现。岳州富庶繁荣,商业发达,船只帆概如云,稻米、木材、油盐等物资均由此集散。而且是清军晌道要地,府库充盈,对军资匾乏的太平军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0月2日,岳州知府廉昌率大小官员逃出府城。全城内外惊慌混乱,居民纷纷迁避。

0月5日,太平军决定攻城。巴陵知县胡方谷提前逃跑。中午,太平军陆师“由南而至”,分三股攻城。驻守此地的湖北提督博勒恭武,当太平军还在“离城五里之马号地方”,就全军自行溃散,逃往武昌,提督带头开了小差,城守营也随即逃亡。岳州“城门大开,无人把守”,太平军不战克城。

攻克岳州后太平军获得了资江下游、洞庭湖东岸大批船只,约数千艘。大批水手、船民参军,唐正才也在岳州入营,被杨秀清委任典水匠,

唐正才湖南道州人。他在漕运粮船里当水手。当时粮船和盐船的水手们,给押运的官役弁兵重重的压迫克扣,他们冒寒暑,犯风波,沿江沿河纤拉船只,长年劳动,鹑衣枵腹,捱饥受寒,对封建统治者怀有仇恨。他们每年从南到北,成帮来,成帮去,人众心齐,一呼百应,却成了很好的团结。

正才便是他们的一个帮的首领。他骁勇善大刀,在漕运中学得一手搭浮桥的好技术。

太平军到岳州的时候,正才等成千上万粮船水手正聚集在岳州,平等王杨秀清接见唐正才,嘉奖他们说:兄弟,你们来得正好,圣兵千万,正要出长江,下江南,你们来立头功!封为典水匠,辅助罗大纲管理水营。水营也扩编至2000人。

同时,沿途会党、农民纷纷投军,“及至长沙而上,四府土匪附洪者数万人。”巴陵晏仲武起义、浏

阳周国愚起义、枚县谢友百起义、郴桂焦洪、许月桂起义等,太平军现在军兵力当在八万人。陆师除了步兵之外,还有了骑兵。

太平军获得了充裕的军资。除了粮食、油盐、银钱外,新获的大批炮械、火药,足资装备新战士,所获粮物则由船只运载。太平军长期存在的军资困难初步解决。

太平军打开了进人长江、直驱武汉的门户,“千江健将,两岸雄兵。鞭敲金镬响,沿路凯歌声。”太平天国战争史上威武雄壮的大进军即要从岳州开始。

注:这一节的事件发生在左宗棠出吐鲁格尔特山口之前,但为了保持叙事的连贯性,放在后面发。

另注:太平军的军制混乱而复杂,而且太平军并非本文最大重点,因此加以简化,直接以每点检2500来计算。对历史中太平天**制有兴趣的可以参附录中的《太平天**制》

分权

“发匪留岳州四日。由洞庭湖人江,后队水师,在林子口、土星港各处抢掳船只。已窜过岳州地面,复夺民舟五千余,遂东下。水路沿岸则有陆师相伴进,发匪陆路占领城陵矶,控制入江咽喉。水陆并下,前路并无阻拦,势必径扑武昌、汉阳等处。”0月20日,向荣向徐广缙报告。

杨芳所部溃散后尚未收拢,向荣身为客军,指挥不灵,他遂以所部兵少为由,始终与太平军拉开一两天行程,从岳州至武昌的进军途中,双方没有发生过大的战斗。

秦定三、李瑞、王锦绣、瞿腾龙等5000余名兵勇在临湘与向荣会和,向荣手执徐广缙的回书,压服众人,总算凑齐一万五千余人的大队,迤逦北上,可又苦无船只,只好走陆路,慢慢挪向湖北。

湖北由于长沙会剿的原因,巡抚赵柄言手头不过两千兵勇,提督博勒恭武跑回来之后,又新幕了近千人。这就是武汉三镇防御的全部兵力。

0月2日,太平军“大队自陆路至,踞城东钵孟山、洪山、小龟山、紫荆山,向所筑营垒皆为贼有。复围文昌、望山、保安、中和、宾阳、忠孝、武胜等门”。洪秀全等凭借人数众多的水陆大军,以陆路军驻屯武昌东、南线,“凡东城洪山、南城江岸,遍立栅垒,以阻援师,遂与江上舟船成水陆相辅之势。”

0月24日辰刻,太平军水师“扬帆徐徐顺流东下,须臾尽泊武昌对岸鹦鹉洲”。武昌城遂被水陆合围。数千艘兵船出现在武昌江面。两岸清军慌忙“开放大炮,并师船开炮迎击”,击沉了太平军二只划船。

面临太平军的浩荡进军声势,未经征战的赵柄言一筹莫展。“堵守城谍尚属不敷”,对江汉阳、汉口,“均无兵勇防守,实属万分危急”。

清军没有船只和水师,太平军则有数千船只,江面的控制权已经在太平军控制之中显而易见。清军虽然筑一浮桥沟通武昌、汉阳江面,但无法守住浮桥。在太平军优势水师与步兵的联手强攻下,清军是难以很快丢失了这条水上交通线的。博勒恭武只能够在力量极端劣势的情况下,集中兵力,利用坚城与火力,防御省城。

太乎军见清军聚集武昌,江北汉阳、汉口空虚,遂将舟师驶向汉阳江面。汉阳府城“扼束江表,·4。一大别之山,临高阻深,其势狭而险固。国家划郡,与武昌并峙。方七里。鄂州恃汉阳为蔽,汉阳失而鄂不可保”。

但赵柄言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寥寥发动些民夫,还未上城楼,就一哄而散。总制黄玉昆轻取汉阳,升点检。

汉口富商,自太平军出现在武昌江面的时候就“迁徙一空。”该镇是全国名镇之一,“为东南通简”,“百货山积,万商云聚”,但无清军据守。太平军乘势亦在0月24日占领这一著名商业重镇。当天晚上开始,唐正才带领水营连夜构筑浮桥,次日天明竣工,武汉三镇江面交通线迅速沟通,对于围攻武昌具有重要战略价值。

汉阳、汉日的攻克使太平军处于更加有利的军事态势。武昌江面已为太平军控制,可以由水上对省城西线展开攻坚,文昌、平湖、汉阳诸门都受到太平军的严重威胁。由于江面交通线被太平军控制,城内清军的粮株、军资补给中断,十几万居民及兵勇的生活资料供应困难,这成为常大淳等无力摆脱与解决的沉重负担。

就在这个时候,向荣率军赶到了,而曾国藩,江忠源的湘勇并没有随后跟来。

“湖北为四达之区,自东南而四北,必道湖北,争荆、襄;自西北而东南,必道湖北,据上游,以临赣、皖。”在太平王庭的会议上,杨秀清这样分析,“武昌为天下重镇,如吾等破之。北窥荆州,则蜀、豫震动;顺流东进,则芜、皖、金陵一鼓而下。”武昌战役的成败,关系到未来战局的发展。

于是,杨秀清要求:“以夺取武昌为第一要务。”

“可是,”洪秀全说道,“向荣那妖贼,已到武昌郊外的长虹桥。向荣这厮,狡如狐,滑如鼠,屡战屡败,却溃而不散,从广西一路纠缠到湖北,着实讨厌,我听说他现在只有不到两万人马,不如乘机了结了他。平等王,你呢。”

“对,乘着向荣势单力孤,就此结果了他吧。”博爱王冯云山也说道,“向荣这厮十分狡猾,还需平等王九千票亲自去对付他。”

“那武昌这边怎么办?林凤翔,李开芳带领九个点检,曾水源带领土营,罗大纲的水营,都已经布好了阵势。”

“武昌不用担心,林天威,李天毅,带领的都是广西老兄弟,一路来打老了仗的。”冯云山慢慢说道。

柳叶飞听到这话,心里一动,抬头了洪秀全。大伯礼玺天德面沉似水,不出在想什么。

太平军自起兵以来,虽说大政方针由康股瑞斯决定,但在军事指挥上,一直有杨秀清,萧朝贵决定,萧朝贵战死以后,则基本由杨秀清在军事上负责,也就是说,所有有指挥权的侯,都在实际上听命于杨秀清。

这时候,就听见冯云山继续说道:“武昌城里才三千清妖,平等王亲自对付,是杀鸡用牛刀了。林凤翔!”冯云山突然一声大喝。

林凤翔身为有投票权的侯,一般不做声,但听到冯云山叫他的名字,便器宇轩昂的站出来:“属下在。”

“林天威,你能在十日之内拿下武昌么?”

“以十打一,这还拿不下,那不如回家抱孩子。”林凤翔大声说。

“林凤翔一个人,这也太轻敌了。”杨秀清说道。

“平等王说的是。李天毅,罗天勇,曾天秀,你们协同林天威,十日之内拿下武昌,敢不敢立军令状?要不,让平等王辛苦一点,先灭了向荣,回头亲自攻打武昌?”

“何饶平等王大驾,我等愿立军令状,十日之内不下武昌,提头来见。”李开芳说道。

“好!”洪秀全赞叹道:“加林凤翔为殿前正丞相,李开芳为殿前副丞相,两人同为先锋,带领所部两万人,会同水营、土营,合攻武昌。”

众人大声应诺,杨秀清正待阻拦,洪秀全说:“投票吧。”

杨秀清众人跃跃欲试的样子,笑了起来:“大家这兴奋劲,不用投票了,就这样吧。”

“请平等王调兵遣将,以歼灭向荣。”

杨秀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天昌曾立昌听令,你带左一,左二点检,前往长虹桥炮台,正面据守,天定吉文元……”

建衙

26月凌晨,大降浓雾,江面城头雾气笼罩,一片黑暗,“咫尺不辨。”清军已经紧张了二昼夜,此时正“倚城而卧”,仅有少数乡勇巡守。太平军袭用永安、长沙经验,“乘雾放毒烟”。攻城突击队,“皆涂面,竖锥羽”,携带云梯潜行,逼近小东门城垣。之后在昏黑浓雾中,迅速“群乘梯上”。

巡守乡勇“见有花面二人登城”,以为天兵杀到,“大呼惊退。”守城清军从梦中惊醒,“急将木石击下,枪炮继发,声震屋瓦。”太平军攻坚受到阻滞,遂实施火力轰击,“火箭、炮矢雨至。”清军急忙“以水龙冲之”,破坏太平军的火力掩护。太平军无法登城,攻坚失利,撤离城垣。在赏银刺激下,兵勇出城掩击”,但遭到太平军狙击,参将罗兆元、绅士夏维祯毙命。日出时战斗结束。赵柄言、博勒恭武惊魄始定,宣布大捷,“赏兵勇各银一两,共赏银三千两。”

在试探性攻击之后,曾水源带领土营将士开始施工,挖掘隧道。东门外长春观一带最先开凿。博勒恭武大为惊恐,下令城军于“九门近门隙地掘坑,深四尺许,上橙巨瓶,使警者更番卧其中。”也是采用地听法,以探测隧道的施工方向。并且,遣练勇缝城袭击长春观外的施工地区,但遭到太平军掩护部队的反击。

随后几日,太平军的进攻一直小打小闹,直到月2日“夜四鼓金,贼掘文昌门地道,既达城下。墙足有大木桩排立极坚,贼以巨斧伐之,登登有声。”穴地攻城的主要战术准备已完成

月6日。黎明,洪秀全、杨秀清下令爆破,太平军发动总攻,轰塌文昌门,一举攻克武昌省城。

土营将士点燃导火线,三处隧道同时爆破。城中只听得“大声震动,文昌门城颓二十余丈”。城上“守兵四继逃窜”,太平军攻城突击队“数十人先登,见无御”,担心清军设伏,“不敢骤人。”遂“招贴大呼”。

林凤祥率所部一军“蜂拥而上”。诸军“继之复四围乘梯攻人”,迅速控制文昌、平湖两门城垣。林凤祥在文昌门缺口见清军毫无反击,游移未进。其时,武昌城内天地会信徒闻风前来接应与向导,林凤祥即率部冲人城内,荣立攻克武昌首功。李开芳等相继人城,肃清残敌,胜利已成定局。

而在林凤翔等人攻克武昌的同时,杨秀清带领大部与向荣等在长虹桥,洪山一线展开一场剧战,虽然没有如先前计划的那样聚歼向荣,但也将其重创,击毙总兵王锦绣。

林凤祥等攻取武昌、肃清残敌后,即在城内稍加布置,迎接诸王由汉阳移驻省城。平等王驻藩署,博爱王驻督署,自由王驻臬署,护法王驻学政署。均“以黄纸贴大门首,朱书‘某王府’;大堂书‘某王殿”’。又将抚署改作天王宫殿,“以黄纸贴大门首,朱书‘天朝门’,大堂书‘天朝殿’。月7日,太平军“令民间扫雪”,迎接天王与诸王由汉阳渡江人武昌城。太平天国正式确立对第一座大城市的统治。

太平王庭康股瑞斯发出安民告示,城市秩序基本安定之后,护法王柳叶飞提请王庭,请男女合营。

根据太平天国既定军事编制,入馆者实施男女分行。女馆专设女官管理,禁卫森严,各街设有巡查,对奸秽者严惩不贷,坚决保护妇女的安全和利益。此外,还有老人馆、能人馆,分别收容年老和残疾的拜上帝居民。入馆后,生活资料由圣库统一支给。人们过着艰苦的军营生活,“每馆日发油一杯,人各发谷三合。”

太平军的女馆、老人馆等,统统交给老营,由老营丞相蒙得恩管理。青壮得以独立出来,卸下负担,专心作战。这在长期行军中是必要和有效的措施。

柳叶飞请求男女合营,就是说现在已经安定了,再分营,阻断夫妻以及其他的家人团聚,有碍人伦,也不利于安定军心民心。

博爱王冯云山不容自己发明的男女分营制度受到挑战,当庭训斥柳叶飞。

柳叶飞是有备而来,他首先分析了长期分营的坏处:

其一,它违背了中国人民社会生活传统。民间很多传统的道德规范都是围绕家庭长期形成的。拆散和废除家庭,无疑严重冲击与破坏了社会的生产、生活,有违民间传统道德。因而,引起群众的惶恐和厌恶,容易失去民心,使农民政权孤立起来。

而且,清廷从中找到厂攻击太平天国、煽动群众不满情绪的有利借口,对未来革命发展十分不利。

其二,从后果上,太平天国如果在武汉三镇仍旧延续这一政策,把三镇人民强征入伍,而且全家从军,虽然部队人数急剧扩展,但是,这些市民从未经历战阵,不少人带有游民或市井习气,还有一批地主富豪,仇视天国。太平天国不加甄别,一概裹胁,实际降低了农军素质,将会引起大逃亡。

接着,他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天王,天姊洪宣娇和天忠李秀成的婚事,我已经帮天王问过了秀成,秀成他是愿意的。您,夺了武昌,建了王府,是不是喜上加喜,就把婚事办了。”

当初洪秀全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是在私下里和冯云山,柳叶飞商量的。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天王笼络势力的手段,冯云山觉得至少要等一年服丧,而柳叶飞则表示先问一问李秀成。

“这个,和礼法么?”冯云山问。

“自然是不违反《神经》的。”柳叶飞回答:“天王,这婚事您当初跟我提的时候,我可就帮您留心了,日子我也占卜过了,这三天,都是吉日,如果这几天不办,说实话,这兵荒马乱的,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柳叶飞这话很清楚,这婚事是天王你催着我办的,你可不能把话吞回去。

杨秀清道:“我们起事以来,一直都有老兄弟故去,秀成完婚,添添喜气也好,恭喜天王了,秀成,站出来,给天王磕头。”

冯云山面色阴晴不定,按说这是洪秀全的家事,他不能阻拦,但现在办喜事的话,男女分营还怎么执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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