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在沈毅榻前的矮墩上坐下。看见案上到处都是那师徒俩弄得葡萄籽、葡萄皮。一脸的嫌弃。
沈毅略尴尬,嘿嘿笑了两声。
“明飞这趟回去,可能四太太都不认识他了。”骄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男孩子本该如此,是府上四太太过于小心了。”
“她有她的难处。”骄阳下意识的说道,不过这显然不是她今天要说的内容,略提了两句也就打住了,“永平那边的调查结束了。”
“这么快。”沈毅也有点意外,“果然还是左都卫的手段啊!”
“他们又没有真的查出什么来。”
“真的一无所获的话。左都卫是不会罢手的。”沈毅的神色凝重了几分,一抹厉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沈毅的判断几乎与骄阳如出一辙。“我也深有同感,而且,左都卫这些年经手的案子,还没听说过有不能定案的。如果真的迫于线索有限,那么,他们收手也太快了。”
李骄阳一向恣意张扬的神态消失不见,明眸低垂,似有重大的事情难以决断。
沈毅很少看见她这个样子,转念想想这公主也可怜,这么多人跟她出来,但是真有事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武人可以商量。
“公主有什么打算?”
“我在想,如果我们这里住上几天,再次遇袭的可能性有多大。”
骄阳将自己思量了半天的问题和盘托出,对沈毅来说却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左都卫目前的进展,应该对他们有足够的震慑,我想他们再次出手的可能行并不算大。”
“如果他们对于我的性命志在必得呢?”骄阳抬眼看着沈毅,目光却很平和宁静,一点都不像是在讨论自己的命,更像是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位公主还真看得开。沈毅想到。
“臣倒觉得,现在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们是否有机会动手。”敢在京畿腹地下手,就已经说明了翌城公主对他们十分重要,但是现在,龙武卫几乎是以一种保护圣驾的态势在保护公主,只要那边脑子还正常,就不可能自寻死路。况且,“以自身为饵,从来也不是上上之策。即便他们来了,除了进一步激怒圣上,对我们来说,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好处。”
是啊,再来一次又能怎样,除了让左都卫的卷宗在加厚一些,目前来看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只是一想到在京师重地藏着那么一股逆贼,而圣人却没有丝毫防备,这里心里便忐忑不安。”
“你也太小看周延了。”沈毅满脸的不认同,“左都卫越过刑部和大理寺,每年审结那么多的大案要案,你以为他们是在给百姓申冤啊?对于周延来说,朝廷的安定才是第一要务,很多事情,只有时机对不对,甚至都不在于证据够不够。”
骄阳深信这就是左都卫的作风,但是基于前世惨败,对于那股不安定的力量,总是耿耿于怀。
“有这么一伙逆贼又当如何,他们根本就没办法跟禁军对抗,周延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铲除他们还不是早晚的事情。”面对骄阳的焦虑,沈毅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却有一种奇迹般安抚人心的力量。“左都卫行事作风你或许还不了解,但是我们同属于北衙,接触得再少。那也比旁人多些。周延那人脑子里都案子,皇帝对他来说大概都没有案子重要,经他手的案子若是结不了,估计他的寝食难安。所以你尽管放心,有些事情对他来说真是只是早晚而已。”
沈毅说的这些,骄阳自然是信的,但是。以她一个不谙世事的皇家公主来说,知道这些似乎并不合适。
“他就不怕错过了这次,以后都没机会再抓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