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道:“老太太您瞧着媳妇不好,那便叫迎春、探春来帮把手,没几年她俩就该出门子了,是该学起来了!”
贾母想着,迎春本就是大房庶女,只怕是要帮着邢夫人的......探春虽好,看着也同王夫人亲一些,可惜到底是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重用不得......
想了半天,倒叫贾母想起一人来,李纨。
李纨可是二房的嫡长媳,又生下了二房的嫡长孙。虽说往后是要叫宝玉继承荣府的,但她是宝玉嫡嫡亲的亲嫂子,哪里能不帮着宝玉呢?
叫李纨管家,可不正好给了王夫人回荣府的借口了?亲儿媳妇管家,叫婆婆搭把手,而后将管家权交予婆婆,顺理成章啊!
“叫珠儿媳妇来管吧!”贾母道,“鸳鸯你去叫珠儿媳妇来,今儿咱们先把话都吩咐清楚了,往后行事才方便。”
李纨来时,却是一脸愁容。
鸳鸯已经在半道上将事情都说清楚了。李纨素来是万事不管、只守着儿子过活的,忽然叫她来管家,心里头自然是万般的不愿意。
再一个,如今自个儿和儿子都住在大观园,却叫人在大观园里捡到这么个东西!
且不说自己一个寡妇,最怕是非;但是兰哥儿往后要考科举,这名声就容不得半点脏污!
贾母见李纨皱着眉,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了,叫你管家你就跟哭丧似的,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李纨忙到:“老太太,孙儿媳妇这是在想那笺子的事儿呢!”
贾母笑道:“我就知道你必不是那样的人!”说着,示意鸳鸯将笺子递过去,“你也瞧瞧,就是这东西!大太太管家这么些日子,竟管出这么一桩事来,我也是不敢用她了!”
李纨看了眼笺子,又抬头看了看邢夫人,心中做出了决断:“这事只怕怪不着大太太呢!”
“胡闹!她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不怪她怪谁?”贾母怒道。
李纨抖了抖笺子,“老太太您瞧,这笺子又黄又皱,纸也不必原来的挺括了,想来是在哪儿日晒雨淋了好一阵子的!”
贾母道:“拿张空白笺子,成天晾在外头,过个十来日想来就是这么个德性!”
李纨叹了口气,道:“孙儿媳妇原本不想说的,只是这事关大太太的清誉,也关乎着探春她们几个的名声,便不得不说了。”
“你要说便说!”贾母气道,心里头开始盘算起叫探春管家的利弊来。
“这笺子上头的字迹我认得。”李纨道。
“什么!”贾母又气又喜,气的是李纨怕是与这笺子脱不了干系了,喜的是这下连借口都不用便可将之前要李纨管家之语摸去了。
只听李纨接到:“这是宝玉的字。宝玉搬出去后,大太太才真正开始管家,再一个,宝玉当时搬了好几车家当,园子里来来回回的忙乱,怕就是那是落下这东西的。”
贾母只听得了一句“这是宝玉的字”,后头的再没听见。只觉得头脑中嗡嗡直响,两眼泛花,却是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