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山舔着嘴唇,活像是刚刚品尝过人血的吸血鬼……
地下室没有安东尼奥想象中那么阴森恐怖。恰恰相反。这里的墙壁和屋顶都装设了足够多的射灯,炽白色的光线将所有黑暗从整个空间里彻底驱除。地面铺着光滑的水磨石砖块,全岩石结构的墙壁看上去也颇为厚重。如果一定要找出某种令人感到畏惧的存在,大概就是从屋顶上方垂悬下来,那几条黑色,冰冷,胳膊般粗细的铁链。
安东尼奥杵着手杖。站在屋子〖中〗央。他颇为恼怒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拘禁着犯人的痕迹。很自然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张小娴靓丽高挑的身影。渴求,加上长时间对喜爱对象的思念,彻底耗尽了他脑子里残存的耐心。
老犹太人在地面上重重顿着包有黄铜的杵杖,吼叫的声音如同被撕裂的破布:“那家伙在哪儿?把他带出来。我要让他知道,诱拐我心爱的女人,会遭到什么样的下场——”
张奎山没有回答。他脸上一直带着令人猜不透本来意义的微笑,从安东尼奥身后走上前来。他慢慢踱着步,似乎是在房间里寻找某种东西。大约四十秒钟后。他走到西面的石墙前,摘下一把悬挂在金属横架上的钢斧,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属于屋内装饰的一部分。除了短柄战斧,墙壁上还悬挂着诸如火绳枪、长矛、刺剑之类的古代武器。它们在灯光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散发出沉重无比的特殊金属质感。
他倒提着战斧,慢慢走到安东尼奥侧面,仿佛是为了显摆技巧,抓住斧柄挽了个漂亮的转hua。未等安东尼奥从肥厚的嘴唇里习惯性喷出讥讽的字句,张奎山已经重新握紧斧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锋利的斧刃狠狠劈下。
清脆的骨头裂音,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像魔鬼一样钻进安东尼奥的耳朵。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汗毛瞬间竖直,包括神经末梢在内的所有感知器官,灵敏度被调节至前所未有的强度。距离实在太近了,他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鲜血溅在面部和后颈上。从自己皮肤表面迅速传至大脑的温热,潮湿。也只是现在,几秒钟前还充斥于他整个思维空间的愤怒,还有强烈无比的报复心态,完全被难以言语的恐惧取代。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正好看见张奎山再次高高抡起钢斧,带着残忍凶暴的亢奋,第二次从高空劈下。
“扑——”
斧刃准确地命中了第一次劈砍造成的深痕,那正好位于肩膀与脖颈的左侧连接部位。受害者已经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只能瞪大双眼,拼尽最后的力气,从大张的口中喷出一团团夹杂有内脏碎末的浓血。
那是守候在安东尼奥身边的跟班,也是随同他进入地下室的唯一一名贴身保镖。
他是一名三阶异能者,格斗和反应能力超出普通人数倍。然而,张奎山显然早有预谋——挥动钢斧的同时,另外两名听命于他的家仆,也用力扭住保镖的胳膊。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背对他们的安东尼奥没能看到这一幕。甚至就连保镖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哐啷——”
张奎山用力扔掉手中带血的斧头,走到最近的椅子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偏着头,用戏谑和嘲笑的目光,望着呆若木鸡,浑身都在不停颤抖的安东尼奥。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老犹太人死死攥紧手杖,这已经成为他此刻唯一的寄托。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看得出来。”
张奎山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同时摸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仔细擦抹着溅在脸上和身上的血。
“你想杀了我?”
安东尼奥眼角一阵抽搐,他的眼眸四周开始出现血丝,以可辨速度朝〖中〗央密集。也许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多余,他又继续说:“你女儿呢?她在哪儿?”
“我也很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