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被他说中心事,表情却是平静如常,微笑说道:“这不是自然之事吗?”
听她应的如此自然,宁缺反而怔住了,沉默片刻后说道:“现在价码又不一样了。”
李渔微笑摇头说道:“上次很遗憾没能看清楚你的真实潜力,也低估了你的自信,但这次我想应该不一样,也许我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码出来。”
宁缺看着她秀丽的面容,说道:“世间无法拒绝的事情不多,但公主您确实令人无法拒绝。”
李渔微微一怔,眼眸里隐现怒色,颊畔却渗出极淡的一抹羞红,只是宁缺一语双关,可以说是轻薄无耻,也可以说是恭敬逢迎,她羞恼之余竟是不知该如何整治对方。
片刻后,她看着宁缺淡淡嘲讽一笑说道:“你长的真的很美。”
宁缺悻悻然转身离去,暗自后悔自己先前没用,结果反而让她偷去用了。
在殿外候着准备带宁缺出宫的小太监是禄吉。
沿着御花园走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夜色之中的皇城门,摇晃的宫灯已经远离了各座殿宇里穿行的太监宫女,一直低着头在前带路的禄吉放缓了脚步,压低声音说了声多谢。
宁缺知道他谢的是何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在皇城门外负责值夜的是宫廷侍卫副统领徐崇山。
经过一番严苛甚至有些变态的漫长检查之后宁缺终于被带到了皇城门洞旁的值班房里,重新穿鞋系腰带,穿戴完毕后,他看着窗畔的徐副统领苦笑说道:“何至于如此?”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徐崇山脸上满是无奈神情,看着他认真拱手一礼,感激说道:“我今日担心了整整一天,如今既然阵疾尽去,总还是要对你道一声谢。”
宁缺看着他,摇头说道:“禄吉带我出宫您在这里值夜,陛下肯定知道这件事情,我甚至在想,陛下是不是专程给我们留些时间好让我们把口供对好。”
徐崇山带着深深悔意说道:“事已至此,就算陛下猜到了些什么,我还不是只能死不开口。”
宁缺看着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安慰说道:“猜到和知道终究是两回事。”
徐崇山挪着两条粗短腿走了过来,看着他认真说道:“若这次俺真失了圣眷,那从今往后,我可就要抱您大腿了,我腿短跑不快,您可得悠着点儿跑。”
才在李渔那儿说了句双关便在皇城门听到一句双关,宫廷侍卫副统领这是何等样的人物,这是何等样的表态,直接把宁缺唬了一大跳,连连摆手说道:“大人,干万别这样说属下的腰腿虽好,但真没多粗啊。”
徐崇山假瘦作不悦说道:“汝腰虽细,大腿必肥,这就不要客气了。”
听着带着浓重河北道口音,不文不白令人嗝应的话,宁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转了话题压低声音问道:“大人,咱们暗侍卫的身份是不是太容易曝光了些?今日入宫之前林公公便点明了我的身份。”
徐崇山解释道:“林公公是陛下的身边人,当然知道暗侍卫的名单。除了宫中廖廖数人,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你的身份,包括皇后娘娘在内。”
宁缺想着先前当着皇后娘娘面时,陛下确实没有和自己谈及暗侍卫的事情,方才放下心来。
忽然间他想到一件事情,认真问道:“那……公主殿下?”
徐崇山表情有些尴尬,讷讷说道:“猜到不见得是知道,先前你不是说过这话?”
“臣弟拜见皇己”
“坐吧。”
皇帝很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亲王李沛言坐下,放下手中的奏章,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上次我让宫里送到王府的两桶双蒸喝了没有?喜不喜欢?”
李沛言皱了皱眉头,老实说道:“那酒太烈了。”
皇帝没好气说道:“酒不烈还有什么喝头?我说你啊,就是自小身体差,被母亲疼的厉害,结果养成了这么个娇弱身子。”
李沛言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反正有皇兄遮风挡雨,我弱些就弱些。”
说完这句话,他面色一肃,从椅中站了起来,开始进入君臣奏对的时间段,禀告道:“西陵使团准备启程返回,隆庆亦要离开长安,臣请陛下降旨,将此人留在京中。”
皇帝随意说道:“当时的协议是让那今年轻人进二层楼,既然他没本事,进不了,也不能怪我。不过如此一来协议等若作废,他要离开便让他离开好了。”
李沛言听着这话有些愕然,情急说道:“皇兄,这可是燕国的人质,怎能让他离开?”
“大唐威震天下,靠的是铁骑勇士和不言败之精神,不是靠长安里的这几今天天流连勾栏青楼的人质。”皇帝微嘲说道:“当年燕皇遣太子入长安城为质,不是为了安朕的心,而是要安他自己的心,若朕不收他的儿子,他岂不是每夜都要担心朕的铁骑随时会攻破成京,杀进他的寝宫?为了让那个老家伙能睡的好些,能多活几天,朕只好勉为其难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