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他才猛地明白现,这个老虎崽子对榆中之会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抱丝毫诚意;三方会面至今,他先是激怒韩遂,又对王国不屑一顾甚至冷嘲热讽,处处针锋相对,好像巴不得搅散了此会才甘心
不仅是王国,韩遂也同样明白过来,甚至就连吾诃子都满脸惊异之色,对自家妹夫的举动大为不解
被小老虎一呛,王国接下来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气氛一时又僵持住了小老虎冷笑而视,就等着看王国还有什么说辞;在他看来,王国搞出这个榆中之会,完全是不坏好心,让他本能地为之厌恶,只想在会上搅闹一场才肯甘心
只不过,老虎崽子少年心性,对勾心斗角之事依然所涉不深,完全低估了王国的城府明明遭到再三挑衅,王国居然仍能压得住火气,沉声道:“对错如今说来还为时过早,有些事情,须得看到最后——老夫自谓,问心无愧”
小老虎心下冷笑,正欲开口相讥,不料旁边吾诃子伸过一只手来将他肩膀一按;小老虎眉头一蹙,回头看看吾诃子,只见对方凝眉直视,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外人面前,小老虎不好不给大舅哥面子,无奈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王国将郎舅二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暗中不由擦一把冷汗;要是没有吾诃子及时阻止,叫那老虎崽子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接下来的话可就真的没法往下说,而今日的会面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於菟,你可知道,从金城起兵,老边心里就一直存了一个隐忧”王国收拾心情继续说道,“当初允吾城里,老边为我和文约、伯玉调解时,就曾经问过我们同一个问题——若为盟主,凉州大军出路何在?”
王国顿了一顿,紧接着又说了下去——他学得乖了,可不敢给那老虎崽子插口的机会:“我对老边说,以我凉州之力,不足以与天下抗衡所幸,如今天下多事,朝廷不能并力西向,又有於菟你连破十万官军,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至于我们的出路,唯有立足凉州,伺机进窥三辅;若是坐守凉州,虽得一时之安,其实坐以待毙,不足为取”
说起往事,王国不免多了几分感叹:“老边当时又问我,若拿下三辅又当如何?我对他说,既有三辅,则我进退自如——退一步,可以逼迫朝廷下诏招抚,届时便可脱去逆名,再不复叛逆的身份;若是进一步,据函谷之险以窥关东,一俟天下有变,凭我凉州锐士之精悍,未必不能染指中原”
吾诃子听着连连颌,似有赞叹之意;而小老虎却冷笑道:“说得好轻巧,可是拿不下三辅,一切皆空子邑先生,你莫非已经拿下长安城了?”
王国突然兴奋起来,朗声道:“虽然暂时不成,可是机会已经来了”
吾诃子目放精光,抢着问道:“什么机会?”
王国笑道:“你们一直都只顾着金城一隅之地,只顾着与烧当羌征战,却不曾留意天下大事你们可知道,关东又生出大乱了”
“三月末,中山相张纯勾结同郡人张举及乌桓领丘力居等人叛乱张纯领军劫略蓟中,杀死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如今聚众十余万人,屯兵肥如,掠夺幽州、冀州关东少兵,朝廷累战不能取胜,刚刚下令从三辅抽调兵马东进平叛”
吾诃子凝声道:“抽调了多兵马?”
“皇甫嵩麾下被调走了一半”王国兴奋道,“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