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冷冷地瞥了黄观一眼,别过脸去不应声;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会去相信何颙,相信眼前这个小人——韩遂心中异常苦涩;他一向以智计权谋自负,与何颙暗中携手之事,可以先借了朝廷名义,拉拢诸部领,只待凉州大局已定再坐观时势,待机而动,不管是把朝廷一脚踢开或虚与委蛇,总之进退由心可笑当时还自以为得计,却不料从头到脚都在人家算计之中,就连柯爰知健这个平日里视之为生羌蛮夷之辈,也狠狠地耍了自己一遭
“文约先生,难得易失者,机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要想清楚了;汉阳到湟中路并不远,可不要到了地方,还没有想明白呀”黄观尖利的声音又嗡嗡地响了起来
韩遂心头烦躁,厌憎之意溢于言表;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昨日暂时绕过他性命,眼下居然没完没了,还敢来生事
“文约先生,你看看前面,李文侯数千精兵,一旦回到湟中与北宫伯玉汇合,两家联手,只怕湟中再难攻下届时不仅柯王功败垂成,先生也将痛失良机,日后悔之何及?”黄观喋喋不休地说道
韩遂冷笑道:“即便李文侯不归,有北宫伯玉在湟中,柯爰知健能有所作为么?旁的不说,大雪封山,柯爰知健能有多少兵马越岭而来?”
黄观被问得一噎,随即长叹道:“一招失手,一招失手啊;谁能想到,北宫伯玉居然如此决然就回了湟中,以致功亏一篑若不然,烧当羌神兵天降,湟中空虚之际,谁能抵挡?不料伯求先生亦有失察之时”
韩遂心头冷笑;何颙哪里是失察,而是根本就不以为意就何颙而言,只要能哄骗得烧当羌出兵,搅乱凉州局势,就算大功告成了,至于柯爰知健出兵之后成败如何,关他何颙甚事?
只不过,北宫伯玉怎么就会突然回了湟中,此事着实毫无预兆韩遂心里亦自犹疑不定,沉思之际,猛地想起一事,不禁冷汗直流“似曾听闻,北宫伯玉撤兵之前,见了允吾来的一个信使——莫非竟是老边的安排?难道老边早就猜到烧当羌必生变故?”
“文约先生,文约先生?”黄观不知死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想好了没有?”
韩遂此时哪里还敢有什么心思?在他想来,如果老边早有预料,依老边的为人和本事,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后手,纵然没有,以老边和北宫伯玉两家三代人的交情,定会派遣小老虎出兵救援湟中义从——如果自己真的与烧当羌联手,岂不就是和老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