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一连串清脆的点射声相继响起,惊醒了这个一年十二个月,倒有**个月处于沉寂之中的靶场。这也是新兵入伍以来,部队组织的第一次实弹打靶。
枪已经发到手一个多星期了,每天除了背着这东西早晚五公里之外,就是在新兵班长的带领下拆枪装枪,保养枪支,要不就是趴在地上…一线的练瞄准,虽然是在南方,但是冬天的气温也是够低的。这些在家里基本上没有吃过多少苦的新兵蛋子们在湿冷的泥土地上一趴就是两个小时,重复着简单枯燥的瞄准动作,受的苦一点也不亚于背着装备跑五公里。
如果不是在战争时期,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基本上都是不配发实弹的。即便是在演习的时候,配发的也都是空包弹,想要接触实弹,只有在打靶的时候。所以打靶也就成了士兵们的盛事。
今天的打靶是新兵连组织的新兵打靶,和老兵没有半点关系。吃过早饭之后,各连就按照上级的安排列队分别来到靶场。
靶场和训练场不在一起,设在训练团营区外三公里的一个山谷里。训练团是三面环山,而这个靶场却更加的封闭,只有一条三四米宽的砂石路与外面相通。这三公里的距离,新兵们照例是带着装备列队徒步跑过去的。程志超他们到了靶场外,另一个连队的新战士正在射击,根据安全条例,在其他单位打靶的时候,他们只能在靶场外面等候。
枪声不断的响起,在近处听起来还很震耳的八一杠点射声,传到靶场外的程志超等人耳中,仅剩下了轻微却又不失清脆的“嗒嗒”声。平时训练的时候,况鹏很少露面,可是这一次是新兵们第一次接触实弹,他这个新兵连长再躲在连部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人家是领导,怎么也不能全连的一把手和新兵蛋子们一起跑过来。所以等程志超等人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这位况大连长已经斜靠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抽着烟等着他们了。
值班员一见到况鹏,马上大声发号施号,指挥程志超等人在靶场外面列队完毕,报数之后,向况鹏做了报告。
况鹏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用脚碾了几下,拎着一支八一杠站在队列前面,板着脸高声说道:“同志们,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一天。咱们是野战军,加入了野战军,就得要摸枪。不但要摸枪,而且要天天摸。摸了枪,就得要打实弹。不但要打实弹,而且要经常打实弹。不能天天摸枪,不能经常打实弹的兵,那就是白来一次部队。什么是好兵,什么是孬兵?你自己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手里的家伙事说了算。九连长平时一个劲的和我吹牛,说什么他们连的兵如何如何,咋地咋地,老子也不愿意搭理他,咱们训练场上见真章。现在九连已经进去了,这枪就是他们打的,你们有没有信心把九连给比下去?”
“我x,打个靶而已,还用得着鼓劲?”程志超暗暗摇头。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就听得站在自己前面的顾传成大声喊道:“请连长放心,咱们连肯定能把九连这帮小子毙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其他新兵战士急忙异口同声的跟着他喊着同一句话。
况鹏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一会九连出去了,咱们就进去。”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大了一些,没过多久,就见到靶场的出口处走出了一个人。程志超看到那人第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了莫铁军。
只见这位仁兄身高也将近一米九,膀大腰圆,穿在别人身上都稍显肥大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却好像小了一号一般,胸口的胸肌将衣服高高的撑起。走到近处才看清这位老兄模样长得更是凶恶,豹眼圆睁,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就像是画里的张飞一般。这张飞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老况,你搞什么名堂?我们正在里面打靶,你们不安生的在外面等着,大呼小号咋呼个啥?”竟然也是东北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