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愁视而不见,冷哼一声,将沈琢玉放下,讥道:“老夫当不起,司长老,还是起来吧!”
司行方一听,心里愈加难受,磕头不止,惨声道:“徒儿不知师父来了,若是……”
万古愁拂袖打断道:“不必说了,老夫不是你师父,你断桥阻敌,也是恪尽职守,合情合理!”说罢别过身去,目光寂寥,举头望向远处。
司行方听到“不是你师父”五字时,脑中一片空白,他幼时被万古愁收养,无亲无故,早将万古愁视作亲父。
自从万古愁莫名出走之后,三十载流水悠悠划过,没想甫一见面,就险些亲手杀了恩师。
司行方心中后悔不已:“师父定是气我断桥,这才说出此话,我更须好好认错,求得师父原谅……”如此一想,磕得愈发卖力。
他本就披头散发,如今又满脸是血,当真和厉鬼相差无几。
万古愁听那嗵嗵之声久久不绝,眉间终于流出一丝不忍,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阻止。
也不知磕了多久,司行方只觉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数晃,几乎就要昏倒,可他牙关紧咬,硬是挺了过去。
沈琢玉瞧见,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司行方虽然可恶,但这一份尊师之心也着实让人敬佩……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哎,如果再这般磕下去,即便武功再高,怕也会扛不住的……
想到此处,转头望了眼万古愁,隐约看出他眉间的不忍,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
当下嘻嘻笑道:“万前辈,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如果方腊追上来,免不了又得费些功夫,将他打发!”
他这话实乃胡诌,要知索桥已断,先不论方腊会不会追上来,即便真的追来了,难道也如万古愁一般,踏着鳄鱼渡河?
万古愁斜瞟了他一眼,却见沈琢玉目光澄净,亦正望着自己,心头不由一动:这小娃娃,难道看出了老夫的心思?
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吟道:“罢了,老夫还有要事,莫再纠缠不清!”说话间单手虚抬,司行方只觉一股柔和的内劲由下自上,将他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