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州,王烈说什么,就算传到长安,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可再长安,就算那些人顾忌王烈手中实力,但若一心陷害、污蔑他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北宫纯见王烈为维护自己,行如此仗义之言,却是感激道:“王将军,谢大人说的队,你千万不要为我们得罪朝廷,你和我不同,你如今在北地胡虏,引四方豪杰相投,将来必是我大晋的栋梁,若因为我被那些人陷害,我岂能心安;我不一样,我毕竟投降过敌人,无论如何我都已经不再是那个北宫纯,只是可惜了我这些兄弟……”
语气之萧瑟,满腹英雄末路之感。
王烈闻言,大怒:“北宫将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男儿,怎么今日却如此消沉?是,你是被刘渊狗贼俘虏,也被迫投靠了他,可你这些年不曾为他出力,也不曾欺辱过我汉家军民,而是心怀故国,人在匈奴心在大晋;今日,你更是带领兄弟们返回了大晋,对朝廷的刁难也一忍再忍,所以你在我王烈心中,你就是一个拿得起、放的下,有情有义的好男儿”
北宫纯闻言,握着王烈的手,激动道:“得阿烈你这一句知己话,我死而无憾”
王烈扶住他的肩膀,却道:“北宫大哥,咱们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死?该死的也是庙堂之上那些尸位素餐的衣冠禽兽大哥你放心,兄弟们的伤病我找人帮他们救治,这位先生可能你不知道,乃是有名的葛洪仙翁,有他在,你兄弟的病就有救;至于你们的军饷,朝廷不给发,我给”
北宫纯忙拜见过葛洪,葛洪亦道:“能为抗击胡虏的兄弟们治病,是洪的本分,北宫将军请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北宫纯得到葛洪这句话,却放下信赖,又着一脸真诚的王烈道:“若能救我这些兄弟,阿烈,我北宫纯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王烈摆摆手:“我敬重大哥是条真汉子,才如此为你;大哥以后莫要和我客气,却不知大哥是否想要返回凉州,我这里有千金相赠,大哥带去,在路上用吧”
完,对身边的孙安一点头。
孙安犹豫道:“大哥,这不是你准备在长安打点、疏通用的么?”
王烈闻言,怒道:“屁,这些狗官既然敢这样对待北宫大哥,我有钱也不给他们用,却给北宫大哥拿去当路费,也是给这些为国尽忠的兄弟一点安家费,如此才是物尽所用”
王烈这话一说出,北宫纯和身后十几个西凉军的官兵都是神情一动,望向王烈。
他们千里迢迢从敌穴逃回,就是为了一句公正的评价,为了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好继续与胡虏奋战,可朝廷让他们伤了心……
而今日,这第一次相见的王烈,却如此真心对待他们。
他们并不是为王烈赠送的这银钱感动,而是为了这一份发自心底的――尊重。
北宫纯却道:“兄弟,这钱,我收下,但不是为我自己,而是给这些追随我多年的兄弟们,他们的老小很多还都在凉州,还有那些战死的兄弟,都有家眷需要赡养,这钱就给他们用吧;但我自己,已经没有脸面返回凉州,而且阿烈你这份情太重,我北宫纯既然还是个男儿,就要用命来还,我今后就跟着你,甘为你驱使”
身后几个凉州军的军官闻言,皆悲声道:“将军,若你不回凉州,我们也不回去,你没脸回去,我们就有脸回去么?我们追随你这么多年,从长安到左国城,在敌营苦熬、又随你反抗,就是为了有机会跟随你一起挣回这个脸面,如今你若要我们回去,我们还不如死在这里。”
完,齐齐拔出腰刀,顶在胸口,那一脸死志,却绝对不是作伪。
其余西凉军的士兵见军官出刀,也都抽出腰刀,顶在自己胸口,有一个西凉军的士兵性格比较急躁,竟然直接就要一桶而入,已经可见血迹,幸好程?早有准备,一箭射出,击落了他手中环首刀。
那士兵却是嚎啕大哭,悲声道:“我凉州军绝对没有抛弃将军和兄弟的士兵,大人你若赶我们走,我们就以死明志”
其余士兵也齐声高呼:“尔等为兵,以死明志,不血前耻,誓死不归”
王烈心中暗叹:“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这北宫纯能用数千凉州重甲步军击败十万敌军,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优良的素质,更凭的是这种上下一心,不惧生死的勇气”
北宫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这一刻他的心都要被撕碎一般,他是堂堂男儿汉,却不能带兄弟们建功立业,反被宵小所辱,今日这群兄弟却还不离不弃,他怎么能不感动。
王烈着眼前一切,心底唏嘘,忽然面对一干跪倒在地的凉州军,拜倒在地,对这一群热血铮铮的男儿道:“诸君,你们无需挣什么脸面,在我心中,你们就是真正的英雄如果你们真想杀敌复仇,如果朝廷不给你们这个机会,如果你们得起我王烈,那你们就跟着我王烈,他日我定让这凉州大马,再次横行天下这一礼,我代替我们狂澜军,我们大晋还在抗争的百姓敬你们――”
完,站起身,对众人敬了一个军礼,身后苏良等人也都伸出拳头,半跪在地,庄重行礼,这一礼迟到多年,却是向真正为国尽忠的男儿致意。
一干凉州军的汉子面对王烈和身后狂澜军骑士的军礼,面对那一双双含着敬佩和激励的目光,在敌营中都没有表现过软弱的他们,此刻却是泪如雨下,含泪举手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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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乡寨见过北宫纯,因为北宫纯主动提出要加入王烈的队伍,一是为报王烈恩情;二是为跟随他再次上阵杀敌,王烈决定在西乡寨驻扎数日,解决北宫纯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