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十分不耐烦,但他从扶柳城离开的时候,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尤其是步军的行军速度,已经将大多数粮草辎重抛弃,现在大军随身带着的不过还有一日的粮草,空余的辎车都用来装载步军,弓箭等必须的物资也少的可怜,若真遇敌,时间超过三日就会不战自溃。
因此却只好耐着xing子和王烈胡扯,正焦虑间,却见自己之前派出的一个前军斥候的幢主飞奔而来,一见王昌,满脸惶恐道:“报――督护大人,前方出现敌人踪迹”
王昌一惊,忙问:“哪个方向?是什么敌人,有什么动向?”
“是,是通往蓟城的方向,打着匈奴汉国和孔长的旗号,样子足有上万人马,怕是敌人的先锋。”
王昌倒抽一口冷气:“孔长?那可是石勒手下最勇猛的战将,当年差点阵前斩杀了幽州一虎段末坯;更何况,如今段末坯不在军中,谁能抵挡?”
而孔长一出现,石勒还会远么?
王昌面如死灰,片刻又问道:“你们可清,是孔长小儿么?”
那幢主也面se难:“应该是,面黑如炭,身材高大,却与孔长相貌无疑。”
王昌再次叹息一声,这边段文鸯一听孔长出现,却立刻请战道:“督护大人不必忧虑,文鸯愿出战迎敌。”
王昌了一眼段文鸯,这小子的武功不逊se于段末坯,但王昌更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却是下意识道:“你不用去了……”
王烈一见王昌脸se犹豫,却进言道:“督护大人,既然敌人出现,莫若暂且扎下营寨,免得中了敌人埋伏。”
众人也齐声相劝,王昌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大军开始安营扎寨,谢鲲却悄悄来到王烈身边问道:“可是你弄出的把戏?”
王烈一咧嘴笑道:“与我无干,不过我的手下今日却出城去围猎,若是不巧遇到督护大人的斥候,双方不熟悉,难免会错的……”
谢鲲无奈苦笑,这个王烈一肚子花花肠子,自己怎么就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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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e深沉,已经是初冬时节,北风猎猎如刀,但大帐内,王烈向谢鲲的眼神却愈发的炙热。
白天,王昌接收完粮草就执意要继续前往蓟城,王烈劝他休整一夜再走不迟,王昌却是不听。
后来他自己派出的斥候发现了“石勒前锋”的踪迹,谢鲲和裴宪等人又都在一旁劝阻,就连一心着急回去救援段氏一族的辽西公段疾陆誉也被王烈说动,王昌无奈,只好答应在平舒城外休息一夜,但却根本不肯进城,安下大营后,却是闭营不出。
虽然王烈暂且用疑兵之计留下了王昌,但若等到明日石勒大军还不出现攻击,王昌必然会发觉不对,甚至可能会与王烈翻脸。
王烈可以用疑兵唬住幽州军的斥候,但却不能丧心病狂到真的攻击友军。
因此,要想留下王昌,还需谢鲲的配合,一入夜,王烈却是带着卫雄直接来大营拜访谢鲲。
但两人商谈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王烈心下焦急,那边谢艾已经和苏良带领五千人马出发,奔袭襄国城而去,若王昌大军不肯听他所言,固执要去蓟城,一旦有失,就算谢艾攻克襄国城,也难坚守。
王烈忽然就想起谢艾的话来:“这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战斗。”
王烈理解的更深层的意思却是,现在大家兵力相差虽多,但自己这边若能有耐心据守坚城,石勒就一时半会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反之,若这边失去耐心,盲目出击,石勒就可凭借兵力和全部骑兵野战机动的优势,将幽州军拖垮击溃。
所以,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劝服王昌。
因此,王烈索xing提议:“谢大人,若王昌一意孤行,我建议实行兵谏”
完,眼神炙热的着谢鲲。
谢鲲一愣,着王烈的炙热的目光,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贪心或者yu望。
谢鲲只觉得额头的血管狠狠跳了下,他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对自己袍泽和上峰实施兵谏却是想都没想过。
谢鲲犹豫一下,摇头道:“不可,王昌虽昏聩,但无大错,而且其去蓟城是一心救主,若我们将他软禁,夺其军权,不但会引起军卒反弹,在道义上说不过去。”
一旁的卫雄却是冷笑一声:“幼舆先生,我素问你为人洒脱,怎么今日却分不清孰轻孰重?若任王昌前去,十有**会中石勒和慕容?的jian计,为了道义就要着五万幽州将士为他的错误决定陪葬么?而且王昌这么着急回蓟城,是为道义么?恐怕他是觉得蓟城城高墙厚,还有更多兵马驻扎,可以保他自己平安吧?至于军卒反弹,军卒们难道会想去送死么?他们中的大多数怕都还不了解现在的局势,被王昌meng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