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是贵族,不能自降身份去营商,所以他们获得财富的办法便是以权力换财富,而帮助翟氏获取财富的便是东郡离狐徐氏。
东郡离狐徐氏是河南巨贾,它与东郡翟氏的关系极其亲密,但翟氏是贵族,徐氏是商贾,地位非常悬殊,所谓关系亲密是建立在双方共同的经济利益上。
在中土若想成为巨贾,在某个行业形成垄断性实力以获得垄断性收益,绝对离不开权力的支持,而权力的拥有者便是贵族。诸如像山东五大世家、关陇汉虏两大系贵族都是势力极为庞大的豪门,属于权力的高层乃至顶层,一般巨贾根本高攀不上,只能攀附像东郡翟氏这等地方豪望,然后利用这些地方豪望与更高一级贵族的从属关系,达到寻租更大权力的目的,继而在各方之间实现利益最大化。
崔弘做为家主,这些年来精力都放在家族事务上,主要也就是经营关系和积累财富,早已远离仕途。不是他不想在仕途上努力,而是当年他抱错了“大腿”,被归于前太子杨勇一党。先帝和今上都不遗余力的打击太子党,禁锢太子党,可以说只要今上还活着,像崔弘这样的太子余党根本就没有再入仕途的可能。
于是崔弘就把振兴翟氏的希望寄托在弟弟翟让身上,哪料祸从天降,翟让突然被抓了,而且还是死罪。
翟让出了事,必然累及整个家族,翟弘毕生的努力都将毁于一旦,这让他无法接受,他要反抗,要与命运做斗争,要救出翟让,要拯救整个家族。
目前局面下,崔弘已经失去了向“上面”求助的可能,只能放下贵族的架子,向“下面”求援,向那些曾受庇于翟氏的地方豪强和巨商富贾们求援。
徐世勣进来后,首先执子侄之礼问候翟弘,并询问翟氏目前的状况。
其实之前单雄信已经告诉过他了,翟弘在接到翟让被捕的消息后,自知难逃灭族噩运,果断遣散了僮仆,让家人分散藏匿于多个秘密之处。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一个家族几十口乃至上百口人,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都是死,必须想一个生存之策。
不过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商讨翟氏的生存问题。假若不把翟让救出来,任由翟让一案扩大化,任由官府抓捕更多的人,那么就算翟让死不招供,其他人也会招供,最终今日在坐的所有人都要给翟让陪葬,而更可怕的是,各人的家族也难以幸免,都要给翟氏陪葬,而且还会连累更多的无辜,因此案而死者恐怕数以万计。
翟弘略略敷衍了徐世勣两句,然后直截了当的问道,“除了劫狱,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