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黄世勋其实并不想干这个维持会长,但是架不住黄守义反复劝说,再加上两个月前,一个中队的鬼子进入梅镇,迫于日本人的威压,黄世勋不得已只能答应了龟田一郎的要求,出任这个维持会长。
当着两个儿子和管家黄得禄的面,黄世勋拿旱烟管在桌脚上重重的磕了两下,黑着脸说道:“我就说,我就说嘛,日本人的差哪有这么好当的?这不麻烦就来了,二十万斤粮,好家伙,日本人还真就敢张口。”
黄得禄也说道:“这日本人也太不讲理了,这青黄不接的,各家各户不借租日子都没法过,哪来余粮缴给日本人?老爷,这事儿咱可不能答应,要不然,这可是把乡里乡亲往死路上逼,要被人戳脊梁滑的。”
黄得禄说的是实话,眼下刚是开春,正是佃户贫农们最难熬的时光,就是那些家底殷实的小康之家,家里只怕也没剩几斤余粮了,要按照日本人的意思,梅镇要纳粮二十万斤,梅镇两千户,平摊到每户就是一百斤!这可是要人命的!
黄守智是个没主意义,摊着手说道:“可日本人都已经发话了,咱不照办能行吗?要不然,爹,这二十万斤粮咱们家全出了得了。”
“放屁!”黄世勋闻言勃然大怒,一根黄铜打的旱烟管便劈头盖脸往黄守智的头上打了过去,一边还骂道,“老子的粮食也是辛苦攒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老子凭什么要替那些个泥腿子纳粮?”
黄守智赶紧闪身躲过,苦着脸道:“说就说,爹你怎么动手呀?”
黄守义也赶紧上前拉住了黄世勋,一边却训斥黄守智:“老三,你看你出的这叫什么馊主意,把爹气成这样,赶紧给爹赔个不是。”
黄守智便扁着嘴说道:“爹,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老子早早晚晚让你给气死。”黄世勋骂一声,心里的气却顺畅多了。
黄守义扶着黄世勋坐回太师椅上,又道:“爹,老四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他说的前半句却也没错,日本人都发话了,咱不照办怕是不行,这二十万斤粮,不管是抢也好骗也罢,终归得想办法征集上来。”
“说的倒轻巧,抢?那也得人有!”黄世勋道,“可老二你放眼看看,全镇除了数得着的那几家子,还有哪家有余粮?”
黄守义道:“他们没有,我们家有啊。”
“老二你也来气我是吧?”黄世勋又有些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