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气,望向不远处坐着的何泉之,恨不得要上前理论的模样,到底知晓分寸,晓得不能闹出来,就气呼呼地看着沈瑞埋怨道:“我向来与瑞表哥好,瑞表哥却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害我担心了这许久……”
沈瑞低声道:“是我错了,改日摆酒给表弟请罪。”
何泰之见他老实认错,倒是不好再迁怒,有些怏怏:“旁人家的喜事办的恁地热闹,姐姐的亲事却这样,受了这些委屈……”
沈瑞小声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的我不敢说什么,老师不仅学问好,人品也是顶好的……”说到这里,忍不住附耳小声道:“老师德行堪为君子,不二色……”
这句话要是说给旁人听,是极有诱惑力的。毕竟如今这个世道,仕宦人家,除了公主下降之外,有几个女子能不与人分丈夫的。
何泰之只有十一岁,即便读书读的好,可在男女之事上还是懵懵懂懂。
加上何学士当年是“高娶”,夫妻感情又好,并未置妾室;沈大老爷与徐氏早年虽因求子置过妾室,后来子嗣没求成,也都散了妾。
至于乡下何家那边的亲戚,倒是有置妾的,不过同灶上婢似的,花钱买人使唤,抬脚就能卖了的。
因此何泰之对于内宅争斗,便也没有直观认识,只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不会是有病吧?”
沈瑞翻了个白眼道:“反正是难得的人品,你回去说与姨母、表姐说,看她们欢喜不喜欢……”
能名正言顺地置妾室通房的世代,像王守仁这样的操守,堪为“圣人”。更不要说王守仁原配已经去世三年半,他又是壮年。
何泰之觉得被小瞧了,可也没有与沈瑞再就此事拌嘴。
不过等到回家后,何泰之就悄悄与小徐氏说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你姐姐的福气……”小徐氏听了这个消息,果然很高兴。
不过待何泰之再去告诉何颍之,何颍之却没有什么反应。
何泰之见姐姐人前带笑,人后怅然若失,心里只觉得酸酸的。
虽晓得姐姐心里未必能忘得了青梅竹马的沈珞,可何泰之也晓得“逝者已矣”,便将沈瑞平素里赞王守仁的那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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