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走后没几日,就到了腊月二十,沈理与蒋三公子又结伴而来,两人都是带了东西过来,虽没有郭氏预备的那么多,可也是吃穿用度各色齐备。让沈瑞吃惊的是蒋三公子对王守仁的态度。
虽说听起来,侍郎公子要比知府公子有显贵的多,可他们身份不是纨绔,自然不会拼爹。两人都是读书人,而且都是举子。
即便蒋三公子即便弱冠之年,也比王守仁晚一科乡试,可两人目前在科举上的起点都是一样的。
没想到蒋三公子拿了自己的文章,请王守仁指点,行的即便不是弟子之礼,可言谈之间也极为恭敬。
换做其他人,士子之间,只有谦虚的,哪里好这般大喇喇地受着。王守仁只是受之泰然,不过在点评蒋三公子时文时十分详尽,多有点睛之笔。蒋三公子欣喜不已,望向沈理的目光多有感激。
沈瑞在旁看的清清楚楚,晓得是沈理指点的,不由佩服蒋三公子的魄力,也佩服沈理的眼光。
王守仁虽一心要学做圣人,可天性自然随性,有时为人行事便极品矛盾,时而循规蹈矩,时而放荡不羁。这样行事,如此品貌,极容易被人误解当成持才傲物、玩世不恭之辈,沈理却是慧眼识人,认定王守仁非池中物。
如此提挈蒋三公子,不会是无的放矢,多半是回报庄恭人对孙氏与沈瑞的回护之情。
沈理任由蒋三公子去向王守仁请教文章,自己只拉着沈瑞说话:“瞧你气色,倒是比前些日子强许多。只是明年远行,晋中离松江千里之遥,行船走马,路途艰辛,你也要提前做准备……”说到这里,觑了王守仁一眼道:“伯安除了文采出众,武功也出色,你别守着宝山不知,只学书呆子似的只啃《论语》,那强筋健体之法门,也当跟着学习一二。”
他并未压低音量,王守仁点评完一段时文,正用茶润嗓子,正好听了这一句,哼了一声道:“沈兄莫要歪带人,我是先生,如何教导弟子自有计较。”
沈理“呵呵”两声道:“我不过是怕瑞哥儿身子弱,你又定好了转年出门,若是让他耽搁你了,倒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