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月零星孤。
爱丽丝倚着酒馆的门立着,她对面是那所谜一样的残缺房子,黑洞洞的窗户正如她内心的黑暗。
她试图赏月,但是暗黄se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重重的云遮得没有光亮,只有零星的暗黄se月光掉落下来,勉强让世界没有陷入完全的黑暗。
由于月se不明,原本宽广的街道变成了一条幽暗的狭长深渊,却有种怪异的吸引力。
她杀过人,也被人杀过。
但是,痛快的杀人和看着人慢慢的在痛苦和绝望的折磨之下死去,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杀人的时候,只有某种意义上的杀戮快感,被杀的对象仅仅是如同无生命的人偶一般,死与不死仅仅是会不会动的区别。
而受折磨而死的人,却能看到作为一个生命最深的绝望。
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在现世那个放弃一切的疯狂的自己。
暗黑的天空,没有明亮的星。
是被云层遮住了,亦或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那里,她不知道。
她走了出去。
“爱丽丝,你要出去?”
“嗯,一会就回来。”
“路上小心。”
走出去的时候,爱丽丝回头看了一下酒馆里的盖洛:他坐在吧台里面看着报纸,手里面慢慢晃着一杯红酒。
没有了白天那种怪异的感觉。
或许,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适应了。
人的适应力真是可怕。
爱丽丝觉得她还是无法适应。
尽管她的表情很淡然,淡然到有些呆滞。但是,她总觉得她无法适应。
她杀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有当士兵的平民,也有当平民的士兵。而因她而死,可以说是间接死在她手下的人,也不见得少。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煞星,或者说是恶魔。
但是,作为一个恶魔却无法适应见到别人的痛苦,甚至会把别人的痛苦加诸于自己身上,变成自己的痛苦,她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或者,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冷漠,也说不定。
浓浓的黑暗像一团墨迎面撞上爱丽丝,然后一丝一丝的从她身边散开,再消失。
孤独的夜风“呜呜”的无力低鸣,穿堂而过。
黑暗之中,爱丽丝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当然,她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面容,谁都不可能。
镜子告诉你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
没有面容的话,岂不是每个人相似的?
爱丽丝突然发现,自己和城外那些尸骨不全的人,是那么的相似。作为区别的东西,她竟然找不出来。
“他们是作为生者而死,而我不过是作为死者而生。”
刹那间,爱丽丝明白了梅蒂馨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奇怪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