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定嫁给了程名振后,她便开始努力跟着二当家薛颂读书习字。短短两年来,学业居然大有所成。虽然遇到些典故、成语还得向人请教。寻常家书,与泽地中众手帕交的信件,却是应付得轻松自如,根本不必程名振再费力气指点。
会写字给她带来的最大好处便是,夫妻二人的感情愈发和睦,有时居然能心意相通,一方刚刚开了头,另外一方立刻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除此之外,因为能读能写,无形中让她和程名振两个掌握了获取泽地中消息的另外一个渠道。很多本来张金称不想外传的事情,男人们无意之间透漏给了女人,而女人们爱八卦的天性又让她们有意无意地将消息由信中透漏给了杜鹃。
夫妻两个谈谈说说,话题如天马行空,倒把刚才争执的关键给忘记了。杜鹃跟丈夫聊了一会儿,心中的郁闷散尽,又笑呵呵将弄乱的衣物收拢,一件件仔细地折叠齐整,唯恐遗落了其中任何一件。
偏偏有几件衣物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任她怎么翻都翻不到。“哪去了?找了好几遍都没见?”杜鹃好生不耐烦,气呼呼鼓起腮帮子。
“什么重要东西啊?”程名振见她不再提帮人说情的事情,也乐得不再提,微笑着追问。
二人现在已经非常有钱了,但杜鹃过日子还是非常仔细。从不乱丢衣物,哪怕是穿破了的,也会缝好补整放起来,留着送人,或者以备不时之需。这些美德让程母非常满意,私下里没少夸赞儿子娶了个好媳妇。有时夸得程名振都嫉妒,不得不举出些杜鹃的缺点来“反驳”自己的娘亲。
这一回,让杜鹃着急的又是几件微不足道的小衣物。“帕子啊,我春天时给你绣的擦汗帕子。绣着两只鸳鸯的那几件,要么不丢,要么全丢,一个都找不见了!”
“哦!”程名振笑着点头,然后又轻轻摇头。
“你笑什么啊?”杜鹃被他笑得心虚,竖起眼睛追问。
“那是鸳鸯啊,我一直没注意!”程名振故意板起脸来,郑重其事地解释。
杜鹃刀枪剑戟样样能拿得起,唯独这绣花针,拎在手里简直比丈八蛇矛还要沉重。不用追问,她也明白丈夫是嘲笑自己的绣工,把鸳鸯当成了鸭子。气得跳将起来,挥舞着拳头乱打,“那就是鸳鸯,我绣了六个晚上才绣好了一块!不许笑,你放到哪去了,是不是故意给丢了!”
“我可真没看见!”程名振笑着躲闪。“说不定你晒在外边,被贼偷了去。就那么小的一块,随便藏在身上便看不到!”
“谁敢?我宰了她!”杜鹃楞了一下,大怒。旋即,她发觉自己上当,笑着追了过来,“县衙里边,怎可能有贼?再说了,几块帕子又不够做衣服,又不能卖了换钱……”
说到这儿,她愈发觉得奇怪。停止对程名振的“追杀”,皱着眉头道:“真的怪了,谁再穷,也犯不着偷擦汗的帕子啊。再说了,能进县衙门的,有几个还稀罕这东西?”
“再找找吧,估计是你放混了!”程名振也停止了“逃窜”,喘息着回应。衙门里人多眼杂,夫妻两个已经很少能有机会像刚认识时那般打打闹闹。偶尔重来一次,心里还真的有几分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