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看梁红玉走出,请武植坐下,道:“红玉身世凄苦,自幼便落入风尘,奴家怜她年幼,便一直视她为妹,对她不免有些娇纵,大官人万勿见怪。”
武植被她一再的道歉弄的不好意思起来,反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东西,和古代版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斤斤计较。急忙进行深刻的反省:“姑娘折杀在下了,武大粗人一个,也不会说什么转圈子的话,不过以后红玉小妹妹的事情就是武大的事情,虽然武大帮不上什么大忙,力气还是有一些的,有不开眼的要是敢欺负红玉……”忽然醒悟过来,人家李师师罩的人用得着自己出头吗?有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前面扛着呢。不由的赫赫的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后面传来清脆的一笑:“有人欺侮我你会怎样呢?”却是梁红玉端着一只托盘,笑吟吟站在他背后,虽然那笑也说不上是什么好笑,眼神倒是柔和了很多。
李师师笑笑,吩咐摆上细点,白磁碟中盛的是松子糖、小胡桃糕、核桃片、玫瑰糕、糖杏仁、绿豆糕、百合酥、桂花蜜饯杨梅,都是苏式点心,细巧异常。这等江南点心,武大从未吃过,细细品尝下,果然滋味美妙,不由得连连点头。
有点心茶水润喉,三人就闲聊起来,说是三人,不过是武植和李师师闲谈,梁红玉只是偶尔抓住武植的语病,就从旁嘲讽几句。武植心结已去,只把她当个不懂事的孩子,也不理会。渐渐她也觉得无趣,做用心倾听状,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边的武植却是在暗暗叫苦,李师师的谈吐幽雅已经够叫自己难受的了,偏偏这个才女谈论的曲啊词啊自己可以说一窍不通,只能凭借比李师师多的那几百年知识胡侃一通虽说倒也把李师师说的大眼睛异彩连连,似乎很受些启发,自己却是一头冷汗,眼看快吃不消了。
李师师听完武植批判本代词作大都多奢华,少激昂,也不由叹道:“大官人确实高论,本朝如今更是文风旎靡,少了苏学士那种大江东去的豪情,不知道官人可曾有词作,能否叫奴家一观?”
武植心说你饶了我吧,刚才我不过看你谈论的词曲大都软绵绵的,就胡乱来了一句。这你也信啊?是不是故意整我呢?仔细看李师师,一脸至诚,毫无作伪的样子。却不知李师师见他谈论不俗,虽然看似粗俗,话语间却别有一种智慧,越是深谈,越觉得这名武大官人似乎和自己见过的男人都不同,怎么个不同却也说不上来。听他批评当朝诗词,忍不住出言相问,也确实不是在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