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裙少女脸一沉,似乎想发火,却被纨绔轻轻拉拉衣襟,哼了一声,把头转开。
蝶儿皱起了眉头,刚想说话,却听厅外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一名庄客飞也似奔入,嘴里大叫道:“老爷!田放歌田爷到!”
大厅里“哄”一声猛地喧哗起来,大多都是在说“商老爷子好大的面子”之类的言语,商荣满面笑容,大步迎出,行动间迅捷利落,丝毫不显龙钟之态。
没一会儿,门外有说有笑走入一行人,为首商荣和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袍公子携手而行,神态甚是亲密,厅中众人纷纷起身抱拳,“田大侠好”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白袍公子脸上含笑,温文有礼的回应,绝不漏了一人,就算最偏僻的桌上之豪杰,他也走过去一一回礼,大伙儿均被他气度折服,厅上欢声雷动。
当他行到蝶儿这一桌时,见到绿裙少女微微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把目光转开,笑着对涨红脸给他行礼的橙橙道:“谁家的小书童这般俊俏?”再看到蝶儿哈哈一笑:“果然主尊仆贵,兄台雅致,书童也这般秀气……”
蝶儿心中激动难言,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田放歌温和的眼神,蝶儿只觉数日来的艰辛委屈一扫而光,心中轻松无比。
“什么味道儿?喂,泼皮,滚远些,惹得本姑娘倒胃口!”一直端坐不动的绿裙少女皱着眉头,满脸厌恶,拿出一条手帕,在鼻前轻挥。
满厅寂然,若是旁人,只怕这些汉子早就喝骂出口,甚至大打出手,但绿裙少女容貌秀美脱俗,神态宛若仙女,平日再粗俗的汉子也对她骂不出口,只有开始盯着绿裙少女看的丑恶汉子低声嘀咕了一句:“死娘皮……”
纨绔看了丑恶汉子一眼,没有说话。
田放歌脸色微有尴尬,随即笑道:“失礼失礼,小生天生劳碌命,又哪有时间梳洗,还请姑娘莫怪。”
“就是就是!田大侠为我江南绿林福祉多方奔走,不拘小节!可敬可敬!”商荣哈哈笑着打圆场。
绿裙少女皱着眉用手帕捂住鼻子,把脸转了开去,竟是话都懒得说了。
田放歌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随即笑笑,对骚动起来的人群微微摆手,和商荣携手向主席走去。
厅上马上传来“田大侠好大的度量”之类的赞叹声。
“田大侠!听说你前几日又和穆家帮大战一场,能不能说来以助酒兴?”一名汉子高声喊道,引得厅中众人连声叫好。
田放歌笑道:“不过小事一桩,有甚么可说?”
“田大侠过谦了,穆家帮横行江南,害得我等小门小派眼见没有活路,田大侠能替我们出这口鸟气!实在痛快!田大侠,我雷震敬你一杯!”一名生满钢针般短髯的粗壮汉子举碗一饮而尽。
田放歌笑道:“这位大哥是不是岷江帮奔雷手雷震雷大哥?”
粗壮汉子惊喜的道:“我岷江帮不过是岷江边小帮派,田大侠竟然知道在下薄名,在下……在下真是……”激动的再说不下去。
田放歌道:“雷大哥三十二路奔雷手打遍两浙无敌手,又哪里是小人物了?”说着哈哈一笑,举起大海碗,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厅上顿时喝彩声如雷。
接着各帮派首领纷纷起身敬酒,田放歌酒到杯干,一口气间二三十碗黄酒下肚,脸上微微泛红,却犹自面含微笑,言谈自若,他记心极好,每个来敬酒的人都识得,使得敬酒之人人人都感大有面子。厅上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望着厅上众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蝶儿心中激动难抑,猛地站起,举碗遥对田放歌,大声说道:“田大侠,小弟敬你一杯!”
“谢谢这位小兄弟啦,恕在下眼拙,不识兄弟大名。”隔着几张桌子,田放歌也举起海碗,遥遥相对,一饮而尽。
蝶儿仰头大口喝下,心中激荡难言,望着厅中的众人,此时再丑陋的嘴脸也显得那般可爱,江湖!这就是江湖吗?
“田大哥!您就给我们讲讲那次苏州之役如何?”一条汉子喝得醉醺醺,站起身大声叫道,旁人也大声叫好。
田放歌却是叹口气:“苏州之役如何?江州之役如何?最后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般逃掉?”
雷震大声道:“田大哥此言差矣!那穆家帮人多势众!田大哥一人之力能搅得他们地覆天翻,实在已经是了不起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