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快快请起,我和陆年兄亲如兄弟,用不着闹这些虚礼。”张大少爷还礼,笑眯眯的说道:“上个月初八嫂子与陆年兄完婚,小弟我公务在身,没能亲自去宁远给嫂子和陆年兄道喜,只是派了两个亲兵过去送礼。失礼之处,还望嫂子多多恕罪。”
“叔叔说那里话?”李婉婷向张大少爷抛个媚眼,娇声说道:“叔叔是做大事的人,公务繁忙,奴家与相公完婚,怎么敢劳动叔叔的大驾?何况叔叔还派人送了重礼,奴家与相公已经很承情了。改日有机会,奴家一定好好‘感谢’叔叔。”
“这是诱惑吗?”张大少爷听出李婉婷的弦外之音,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陆万龄——头上的帽子。当下张大少爷也不再客套,直接把陆万龄夫妻引到早已摆好酒宴的后厅,为陆万龄夫妻接风洗尘,蓟门监军付之一、蓟门总兵满桂和师爷宋献策同席作陪。席间,张大少爷问起陆万龄来意,这才知道陆万龄这次来到蓟门,竟然是张大少爷岳父熊廷弼的派遣,而熊廷弼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喜峰口大战中大显神威的膛线狙击枪!
“探花郎,熊督师让下官给你带话。”大概是知道这事情难办,陆万龄首先便说明这是熊廷弼的意思,又哭丧着脸说道:“熊督师说,叫你把那种新式火枪拿一百枝出来,让下官带到山海关去。熊督师还说,你手里的新式火枪如果数量多,就多给他送一些过去,但至少得拿一百支出来!否则的话,他饶不了你这个女婿!”说着,陆万龄从怀中取出熊廷弼的书信,双手捧到张大少爷面前。
“一百支?!”满桂、付之一和宋献策同时目瞪口呆——带望远镜的膛线狙击枪造价昂贵,对钢材和工艺都要求极高,弹仓部分甚至只能由天才科学家薄珏纯手工制造,一个月还做不了两支,根本无法投入量产,整个蓟门军区仅有两支膛线狙击枪,熊廷弼张口就要一百支,这不是要张大少爷的命么?更何况,蓟门军区也不想让自己的杀手锏流落出去——万一被那些废物军队送给了建奴,那后果还敢让人想象?
“一百支?小问题!”张大少爷的反应和回答再度让满桂和付之一等人目瞪口呆——张大少爷先扭过头来,向付之一使个眼色,这才笑道:“付公公,你是保管火器火药的监军,你查查咱们蓟门火器库的新式火枪库存,再加上过段时间京城给咱们送来的新式火枪数字,除了给屠奴军每人装备一支新式火枪以外,还能不能给辽东军队挤出一两百支出来?”
“咱家……去查查看。”付之一会意,斟酌着用词说道:“就是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能把下一批新式火枪送来,还有不知道能送多少来,所以探花郎得等上一段时间,咱家才能给你回报。”
果然不出张大少爷所料,付之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大少爷的眼角余光就瞟见李婉婷的脸色变了一下,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恐惧。张大少爷暗暗点头,不露痕迹的向陆万龄夫妻笑道:“陆年兄,嫂子,看来你们得等一段时间了,就不是不知道我那位岳父大人急不急着叫你们回去?要不然的话,你们夫妻俩人先回山海关,等过几天下一批新式火枪送到了,我再专门派人给岳父送过去?”
“这……。”陆万龄有些想答应——这倒不是因为陆万龄急着想回到山海关去忍受熊廷弼的熊脾气,而是想去宁远捞好处,要知道,在宁远城里,辽东巡抚都三天两头请他吃饭啊。李婉婷则迅速在陆万龄大腿上捏了一把,抢着替他向张大少爷答道:“叔叔不必担心,我们可以等,熊督师那边有茅大人帮着署理公文,我这个相公回去早了也没什么事干。”陆万龄也回过神来,忙向张大少爷笑道:“探花郎勿怪,熊督师不是很待见我,我要是空着手回去,铁定又要挨一顿训,所以我还是等等吧。”
“那好,陆年兄和嫂子就在蓟门多住几天吧,我叫石头给你们安排宅子。”张大少爷一口答应,又向付之一笑道:“付公公,我在蓟门的宅子里没有丫鬟,都是些亲兵服侍衣服茶水,付公公那边能不能借两个丫鬟,侍侯我这个嫂子几天?”付之一心领神会,答应之后立即下去安排。那边陆万龄夫妻还道张大少爷真是关心他们,客套几句后也是赶紧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