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皇太极本来还想力劝奥巴不可莽撞,免得丢掉了他垂涎已久的科尔沁鞑靼铁骑。可就在这时候,皇太极也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皇太极先是目瞪口呆,然后狂喜大吼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张好古,你这个小蛮子做恶多端,今天遭到报应了!岳父,我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让张大少爷气急败坏、让皇太极欣喜若狂的东西,其实都一样,它的名字叫,沙尘暴。
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的时候,曾经有两次被朱允文的平叛军队逼入绝境,差点就被朱允文军生擒活捉,可两次都是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天上刮起了沙尘暴风!而且两次的方向都是对朱棣有利,让他的军队顺风进攻,让朱允文的军队逆风作战,不要说张嘴了,就是睁开眼睛都办不到,结果导致朱棣两次绝地反击,反败为胜,沙尘暴也几乎成了朱棣军队的福星。不过这一次忽然刮起的沙尘暴,却把继承了朱棣军队的张大少爷逼到了类似朱允文军的危险境地。还好,这一次的风向比较公平,风是西向东吹,张大少爷还没逼到顶着狂风作战的地步。但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沙暴天气中,张大少爷再想通过斥候侦察鞑靼军队的动向,也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风越来越大,半个多时辰后,灰黄色的沙尘暴全面来临,狂风卷着黄沙,鬼哭神号地吹来,将喜峰口关口彻底笼罩到了一片雾蒙蒙的黄沙中,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蓝天变成黄天,降落着黄沙。地上的泥土草叶盘旋着飞向天空,半空中,黑黄上下,渐渐混合,结成一片深灰的沙雾,遮住阳光。太阳所在的地方,黄中透出红来,象剥去了蛋白的咸蛋黄。在这种环境中,张大少爷就算再能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也没了作用,只能挣扎着冲上关墙,瞪着被风沙吹得红肿流泪的三角眼大吼大叫,“所有士兵上关墙!随时准备作战!”一不小心,一团泥沙飞进张大少爷口中,呛得张大少爷咳嗽半天,赶紧躲到鱼大总兵背后,借着他庞大的体积躲避狂风。
漫天扬沙飞舞,沙石打在人的脸上,杠杠的疼,城楼上的瓦片不断飞起,落到关里关外砸得粉碎,坚守岗位的明军将士,除了个别人以外,没有一个不是被狂风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的,仿佛酒喝多了一样的站立不稳。风力最大的时候,身体单薄如张大少爷和宋献策之类的明军将士,只能用绳子把自己的身体捆在箭垛上,一边紧握刀枪坚守岗位,防备鞑靼军队借着风沙掩护偷袭,一边防止自己被狂风吹下关墙。——也只有咱们的鱼大总兵举重若轻,在狂风暴沙中屹立如山,恨不得高兴大喊一声,“怎么样?现在没人敢笑我胖了吧?知道身上肥肉多的好处了吧?”
沙尘暴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才稍微减弱,视野也变得开拓了许多,很幸运的是,皇太极显然是知道自己攻不下张大少爷把守的城池,并没有乘着这个机会攻打喜峰口,但张大少爷再把斥候撒出去的时候,却说什么也找不到鞑靼骑兵主力的踪影了。么一来,张大少爷的压力顿时加重了百倍——沙尘暴影响了援军增援的长城关口的难度,几乎可以肯定,天黑前援军已经可能抵达各个关口,而鞑靼骑兵又借着沙尘暴掩护转移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那里,自然也没办法准确判断鞑靼兵下一个进攻方向,这对手里只有一千二百名可战之兵和三百亲兵的张大少爷来说,无疑就是一个艰难考验。
“鞑靼主力到底去了那里?”吹去地图上落满的浮土,张大少爷再一次研究起鞑靼进攻的方向——如果鞑靼顺风而行,借着风势帮助,转移到永平府长城以北,天黑前攻打冷口关甚至河流口,肯定都是轻而易举。而鞑靼军队如果逆风西进,借着风沙掩护,虽说行军速度要受影响,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潘家口、龙井关和洪山口这三座关口附近,发动突袭,轻松拿下这三座守军不足的关口任意一座。
“去给满桂传令的传令兵,肯定也受沙尘暴影响,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把命令送到满桂那里,更不知道满桂的军队现在究竟到了那里。”张大少爷紧张盘算,“这也就是说,旁边的潘家口、龙井关和洪山口三座关口只能靠我的兵力支援,到底是现在就提前分兵,未雨绸缪?还是静观其变,等到发现鞑靼兵再把提兵增援?如果不提前分兵,近处的潘家口和龙井关还好点,也许还赶得及增援,但如果是洪山口就麻烦了,没有三个时辰,根本没办法把军队投递过去啊……。”
风沙虽然小了很多,却还在不断的刮着,视线还是严重受阻,叫来经验丰富老兵一问,说是估计不到夜里不会完全停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鞑靼主力的动向还是没有查到,一夜没睡的张大少爷神经紧张得已经快要绷断了,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快到酉时的时候,永平巡抚阎鸣泰送来消息,说是他手里的军队正好被抽调了一部分到了开平,给辽东军队押运粮草军饷,兵力也不是很足,不仅没办法给张大少爷派遣援军,相反还向张大少爷恳求,说是他的永平府长城关口遭到袭击,请张大少爷务必伸出援手,出兵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