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醒来的时候,感到疼痛已经缓解许多。
身下是柔软的褥垫和枕头,头顶暗红色的锦缎帐幔没有放下,被铜钩整齐地束在一旁。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绯红色窗幔也同样被束着,窗的外侧结着冰霜,可此时明明才是初秋。他不禁凝神看向窗外,只见黑漆漆的一片森林,狂风在林中呼啸,冰雪被卷动着在昏暗的天地间肆意而疯狂地飞舞,竟然是深冬才有的景象。
但是房间里很暖和,壁炉应该正燃着,能看到地毯上映着摇曳的火光。所有的狂风冰雪都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窗外,房中是一片安宁的静谧。
床的左手边是一把铺着软垫的安乐椅,薄薄的羊毛毯搭在扶手上,给人一种椅子的主人刚刚离开的感觉。
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有些酸疼,支着胳膊慢慢坐起身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转过床柱慢悠悠地走过来,拖曳在地的华贵长袍,被银环束着的长发乌黑柔顺,宛如丝绸般垂至脚踝,额间一枚绿松石熠熠生辉。
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自顾自地在床边的安乐椅上坐下,从床头随手拿了一本厚皮书看了起来。
西瑞尔皱了皱眉,“这里是什么地方?”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干涩暗哑,难听得像是两把锉刀在互磨。
语琪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耳朵。
“……”被光明正大地嫌弃了一把,西瑞尔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也冷了下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的房间。”言简意赅地答完,她连目光都没有从书页上离开,只是朝一个方向抬了抬手。下一秒,盛满牛奶的玻璃杯从桌子上十分平稳地飞到了她掌中,竟然一滴也没洒出来。
早知道就算在黑暗阵营这边,她也绝不会是个普通角色,所以看到她不用咒语甚至没用法杖就能施展召唤术,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她解释一番现在的情况。
但她只是握着那杯牛奶,不放下却也没有抿一口的意思。片刻过后,原本冰冷的牛奶蒸腾出了缕缕热气与奶香味,她这才漫不经心地将杯子递给他,“润润喉咙,我的耳朵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极不顺耳,但喉咙实在干得几乎冒烟,西瑞尔没有说什么,接过热牛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