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几天我就不去公司了。”汤缘的眼神很疲惫:“我之前还在跟进隔壁供应商的那批面料,剩好几个仓没查完——”
“恩恩,没事,那边有我和代维在。”我赶紧点头让她放心:“你就安心在这儿陪伯父吧,公司那点小事别管了。”
刚才大夫出来,说手术基本成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要观察后期的并发症。
谢天谢地,他说的不是‘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心里重重落下一块陨石,想到汤缘这辈子跟她爸爸整天死老头死老头地叫,万一还真没等到尽孝就要守孝,那她得多难受。
我跟汤缘,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连大姨妈都一块来——欢心伤心的一切情绪,都糅合着分不开了。
回去的车上,我问韩千洛:“我和汤缘之间的这种感情,你能理解么?”
他没说话,只是拥着我的手臂稍微拉得更紧了。
于是我叹了口气,自问自答:“我觉得你能明白。大概,就像你和程风雨那样的好朋友吧。
男人和女人交流的方式不一样,但一心一意想为对方好的心情没有什么差别。如果程风雨受到伤害——”
“姚夕,”韩千洛重重叹了口气,起伏的胸膛一下子就抖落了我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你想说什么?”
我侧着脸,蹭他的胸膛,不敢抬头。我怕我一旦忍不住对视了他的眼睛,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崩溃。
于是我哽着声音:“你不是说,一切都结束了么,为什么……汤伯父还会出事?”
“是,我说都结束了。但安娜还是死了。”韩千洛单手摇下了车窗,看着那漫天的雪花铺就了整个城市里朦胧的霓虹色彩。
却不知道哪些是欢腾的染料,哪些是淋漓的鲜血。
我紧紧地搂着他,仿佛要将双手折断一般用力。害怕一撒手,他的心灵就会随着窗外的第一场雪般飞旋消散。
“冷么?”
“不冷,”我摇头擦着泪水:“心里闷得难受,吹吹风也好。”
“我也是……”韩千洛说。
事实证明装逼遭雷劈,因为当天晚上我感冒了。从凌晨起就开始发烧鼻塞,各种难受的症状接踵而至。
我不敢吃药,所以一直强挺着。睡了醒醒了睡,都不知道是过了几个春秋。
韩千洛挺自责的,说他不该扮演文艺青年乱开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