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汤缘一眼,那意思是‘看吧没事,一个瘫子而已’,而且看老太年纪快八十了,估么着儿子少说也得五十多了。
这么大年纪瘫在床上,只有老母照顾,想想也觉得惨。我想着既然遇上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总比在天桥下看到那种伪装的乞丐值得同情吧。
就这样,我们两个帮老太把东西拎着进了一处十分简陋的小平房。
一共也就十平方米,外面一间里面一间,一眼望到穿。
听到有人来了,躺在废旧报纸壳子上咿咿呀呀的老男人貌似还有点警惕。但他说不清话,而且光线昏暗的,我也看不清他的脸。
老太尴尬地苦笑一下:“别理他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阿婆,这是我该做的。”我说着小学作文里的台词,然后抽出皮夹点了两千块钱放在阿婆的桌子上。
人家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要:“姑娘这使不得,平白无故的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阿婆,你看你这胳膊都擦破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坚持要给:“看你们生活困难,我赶上了也就帮上这么杯水车薪的。其余的也做不了,您就拿着给自个儿和大叔买点好吃的吧。”
说道这儿,老太眼泪流下来了:“姑娘,我也不是故意跟你矫情。就我们娘两过的这连狗都不如的日子,谁看谁都知道咱缺钱。
可是这不明不白的钱,拿了是要遭报应的啊。
我那儿子,要是能早早听我的。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
我知道她们定然是有故事的人,就像我也有故事一样。听别人的,想自己的,人生就是那么回事呗。
我没打算再多事了,坚持把钱留给老人以后就要走了。
“缘缘?”我去拉汤缘,却见她站在门口面对着墙壁,一脸认真地盯着一只被裱好的相框。
拿相框看样子有年头了,桃木花纹里的灰尘积压得跟包浆似的,唯有那块玻璃仿佛常常被擦拭,还挺明净的。
可能是因为相框里的奖状代表荣誉吧,就跟小时候的三好学生证一样。
我看得清里面写的字:
【鉴于保安部员工杨大福工作恪尽职守,表现优异。授予上年度优秀员工称号,特此嘉奖。】
我和汤缘对视了一下,因为我们都发现了——颁奖的公司落款虽然已经不太清晰,但的的确确是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