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还一笑,请我坐下,开始絮絮起别的事来。
见他俩眉目含情,我不禁掩嘴嗤笑,自顾在店里逛了起。处处皆是字画,简直叫人眼花缭乱。而里屋则挂满了柔福的画像,或静或动,或嗔或喜,一笔一墨,都能看得出执笔之人对柔福的浓浓情意。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真好,柔福终于有了自己的幸福了。
我要亲手给柔福绣一个红盖头,待寻来上好的红缎后,我就开始犯愁了。一般来,红盖头上不是绣鸳鸯,就是绣并蒂莲和牡丹,可是样样对我来难度都非常大。我从前只会绣蝴蝶,或是山茶、玉兰这种较小的花,而且绣的十分难看!
和秀娥商量以后,决定绣并蒂莲,鸳鸯实在是太复杂了。花样子是由徐还亲手绘的,到我手里后,我便开始日日夜夜挑灯苦绣。秀娥和花涟全程在一边陪着,一齐盯着我手中的针线,免得我一不小心走错针脚就前功尽弃了。我笑称若我能完成这项伟大的任务,以后手拿针线走遍天下都不怕,就是龙袍我也可以绣出来了。她俩很空前绝后的给了我一记白眼。
婚礼的头一日,剪下最后一根多余的线头,绣着一朵并蒂莲的红盖头终于完整的问世了。柔福见了一阵欢喜,一面笑着称赞、一面落下开心的泪水。有两位师傅亲自在旁指导,这件作品还是很成功的,也算是我向合格的古代女性靠拢的一座里程碑了。
晚上,柔福和赵佶、赵桓在一起,明日从那里出嫁去画坊。成亲以后,她基本上能完完全全的自由起来,不过也是仅限于五国城的自由。但对她来,已足够了,毕竟亲人、丈夫都在这里,她也不会想出去。
进屋睡觉,花涟正在铺床,我忽然想起一事,问:“柔福的嫁衣是由谁准备的?”她回道:“是韦太后亲手缝制的,听半月前就已经备好了。”
韦太后?想起来了,就是赵佶的老婆,贵妃韦氏。这倒没什么,关键是韦氏的儿子,便是宋高宗赵构。儿子在江南做皇帝,当娘当爹的被金人扣在五国城,也不知那赵构有没有一时半会想起他亲娘。
一夜激动无眠,仿佛是自己第二天出嫁似的。我睁眼看着窗下微弱的油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天蒙蒙亮,我便起床了,挑了一件绣花绯色棉袄穿在身上,显得喜庆,何况今儿也是我生日。收拾一番后,坐进了马车,柔福这会应该已经起来了,估摸着嫁衣也穿好了,正对镜梳着新娘妆呢。
马车刚动,宗贤走过来问:“你去哪里?”我道:“去柔福那里啊。”他示意我下车,“今儿所有人都在,所有人被允许参加婚宴。你只把自己当做普通宾,不许去送柔福,晚些和我直接去徐还家里就行了。”我撅嘴道:“真的不能去吗?”他一脸严肃之态,似乎没得商量。我还想再求他,却被他狠狠睃了一眼,不由得惊诧,这是那个性子温和的宗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