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涟道:“小娘子做噩梦了么?身上全是冷汗,快起来擦擦,不然会着凉的。”着一块热热的手巾便盖在了我脸上,整个人顿时醒了过来。我朝屋里望了一圈,道:“义父一晚上没来?”
花涟小心的“嗯”了一声,安慰道:“元帅军政繁忙,这样神出鬼没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扑哧”一笑,她忙掩住口,“奴婢失言。”
一晚上没来不要紧,可转眼间已过去十来天,也不见他的影子。门外那两个侍卫又如同秦琼关公似的,一脸严肃之态。从楼阁上向外望去,不时有数十名侍卫在院子外巡逻,真是个没有缺口的堡垒密室。我几乎快要被憋疯了,每日的吃食全有人从外送进来,所以连秀娥她们也出不去。书桌上堆满了宣纸,每一张都是我拿最粗的毛笔画的大叉叉。若不是不找个法子宣泄,我想我会控制不了自己,扎头跳进潭水里的。
十月二十的早上,我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喝粥,不时从勺中滑落几滴在桌上。花涟见了一脸心疼道:“这稻米在会宁可是金贵得很,小娘子可别浪费了。”我佯装未闻,搁下粥碗,掰着指头算起了日子。离颜歌的十二岁生日还有九天,我就不相信完颜宗翰你还不来。
只见玲巧欢欢喜喜的奔了进来,我起身道:“是义父回府了?”她点点头,喜道:“适才来人送水,我在院墙根下听到他们元帅回来了,这才赶着跑了上来。^[]”我心里顿时那个激动呀,不是因为想他了,而是可以撒泼卖笑求他放我出门了,“花涟,快挑个好看的衣裳!玲巧快来给我换个发式!”
屋里几个女人霎时忙开了,她们也有快一个月没出去了,想必也是激动的紧,谁受得了天天呆在这一个封闭的院子里。虽然面积不小,总归不如外面自由,不出去找乐子,就是随便走走也觉得舒坦。
花枝招展的打扮一番,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完颜宗翰却没有要来的迹象。我有些失望地看了眼玲巧,撇嘴道:“你是不是听错了?”她肯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奴婢听得真真切切。”秀娥自言自语道:“不对,若是元帅真回来了,应该会立马来明珠阁。”
我心下一黯,他八成是去了哪个老婆屋里。这不是京郊别苑,这是他在城里正儿八经的府邸。外头那一片片房屋,才是他住了几十年的家。
秀娥见我变了脸色,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一时屋里安静极了,弄得我更是心中狂躁郁闷。侧身一瞟,衣橱半开,有件紫貂斗篷露在外面。我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冲至衣橱前把斗篷拽了出来,直接往身上一披,就朝屋外跑去。身后三人急忙跟了上来。
奔下楼梯,一股寒风直扑面上。我裹紧斗篷,迎风而出。门外的侍卫可能见我这些天一直很老实,竟然放松了警惕,双双倚门打着盹儿。等我跑出了五六步,他们才被惊醒追了过来。可到底是不敢直接对我拉拉扯扯,只是跟在一旁连声哀求:“小娘子……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