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机向床里挪了一下,拽紧衣领紧张的防备着他,完颜宗翰眯起眼眸笑问:“你怕?”完又靠了过来,眼里充斥着饱胀的黑望。我不禁心慌起来,真是事到临头懊悔迟,这可是副不到十二岁的小身子……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再次抬眼时,完颜宗翰眸中已盛满了心疼。发丝凌乱的我,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满脸惊惶,沾着泪珠的睫毛簌簌颤抖,小嘴轻轻下撇委屈的望着他。其实我心里也很忐忑,因为不知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是能让他就此打住,还是更能激起他的。我在跟自己堵,若是赌赢了,那我就永不后悔的跟着他。若是赌输了……不会,没有这种可能!我信他……
相视几秒之后,他喉头微微动了一下,拉我入怀叹气道:“好了好了,睡觉吧。”我心下一阵激动,泪水夺眶而出,伸手紧紧抱着他,完颜宗翰……
捏好被角,他撑着头安静的看着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低语道:“当真拿你没辙。”我静静无言,合上眼睛睡在他温热的臂弯里。良久,闻得耳边一声低低的叹息……
可是以后那么多日子,他还能像今日这样“君子”下去?
天气阴沉了好些日子,府邸里闻不到一丝欢笑,士兵们行色匆匆,满眼焦灼。仆人们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些心情不好的主子们。兀术率领的金兵还未成功渡江,完颜宗翰和其他几个将帅们整日聚集在议事厅。会宁的书函几乎每日都来,金太宗也十分担忧。毕竟金兵连连大捷,此番精锐兵力遭受阻截,自然不是件小事。湖心亭中,孛迭和乌禄安静地坐着临帖。我倚靠在栏杆上,望着遥遥天际发呆。北方天寒,岸边的柳树还未抽芽,垂着干瘪的枯枝,如同老人瘦骨如柴的四肢,毫无生气的耷拉着。
忽然听见“啪”的一声,我回头一看,孛迭将毛笔摔在了地上,一脸阴郁的靠在椅背上。乌禄茫然的看他一眼,又扭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自从兀术被困,他的脾气就越来越怪异。有时正在笑,却也可能转瞬间就踢凳子扔花瓶,搞得我总是提心吊胆,怕他弄伤了自己,更怕他殃及到了我和乌禄。
默默走过去帮他拾起毛笔,递给花涟道:“拿下去洗洗。”又从笔架上重新选了一支,上好的蓝田暖玉制成的笔杆,握在手中极是温润。我伸出胳膊揽住他笑问道:“那支笔不好用,换这支可好?”
他不话,只是伸手接过,靠着我的肩膀小声道:“我想爹爹了。”我暗自叹气,摸了摸他的小辫,轻声安抚道:“别急,他很快就回来的。”他轻哼一声,抬眼盯着我冷语道:“大家都这么,连你也不例外,都了有一个多月了!”
我哑然失笑,孛迭“腾”地站起身,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怒声甩下一句话:“我倒要去看看,粘罕他们整日在商量个什么!”着便推开仆妇们向外冲了出去。我惊呼一声,他是要去议事厅么?那可不是随便就可以进去的地方!忽然胳膊上一紧,乌禄拉着我喊道:“我们快去拦着他!”
孛迭这小子平日锻炼的还真是有些效果,一眨眼就奔出了我们的视线。我累得气喘吁吁,乌禄明显也有些气短,却还是坚持着朝孛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