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带回一个伤痕累累的汉人,安鲁又是一脸屎色。秀娥手脚麻利,忙吩咐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我把玲巧带至里屋,趁花涟还未回来,扯下了面纱。
她惊呼:“你真是小七!”我点点头,扶她坐下。
玲巧眸子里似乎有盈盈泪花在不停打转,上牙几乎快把下唇给咬破了。我递过去一杯茶,她马上接过去一饮而尽,像是有很多天没有喝水了,双唇干裂的吓人。我又倒了一杯给她,看着她拼命喝水的模样,心下怜悯顿生,之前的怨气也渐渐消散,只叠声道:“慢点,慢点,别呛着了。”
在喝完整整一壶水后,她露出满足的表情,抹了抹嘴巴。我微微叹气,却见她忽然跪了下来,哽咽道:“小七你……竟然……肯原谅我……当时我确实是吓怕了,所以……”着眼泪哗哗而下,和散乱的发丝交织在一起,极是可怜。我撇过头不忍再看,道:“快起来,哭哭啼啼的惹人烦,去把脸擦一下。”
她抽泣着“嗯”了一声,门外响起花涟的声音:“大夫来了。”我应了一声,拉着玲巧走了出来,却是一个女人提着药匣子立在一旁。我向花涟投去赞赏的眼神,她考虑的当真是细心,玲巧的鞭伤多在背部,确实不便让男大夫医治。只是这女大夫,怕是很不容易才寻到的吧。
秀娥扶着玲巧在榻上坐了下来,又朝我笑道:“这里交给我吧,小娘子还是去休息吧。”我想了想,待会大夫要给她上药,我也不忍看她痛苦的表情,便点头出来了。
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花涟给我倒了杯茶问:“小娘子打算把她留下来么?”我低头喝茶,心里正有此意。我周围全是完颜宗翰的人,就连花涟有时也不能完全信任。玲巧虽有前科,好歹跟我曾是朋友一场,也算得半个自己人。至少在打听浣衣院这件事情上,也需要她来帮忙。不似花涟她们总对我遮遮掩掩,唯完颜宗翰是从。何况在会宁她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生活下去实属艰难,“我们不收留她,难不成又看着她落入另一个魔窟么?”
花涟面色怯怯,语气似有为难,“可如此冒失的将她留下,元帅知道后……”我颇有些不耐烦,起身道:“元帅那里自有我担着,你不用担心。先下去给她收拾张床铺,我进去看看。”完不再看她径直走进屋里。
不过是收留一个小姑娘而已,什么冒失不冒失的,又不是私藏罪犯。真是,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