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让我能嫁出去,全家进行了不包括我的举手投票,一致把房子的处置权交给了我奶奶。
我想了想,自己还年轻,奶奶年事已高,和她较真也没什么趣。我总归可以再去赚取我的家业,奶奶却真的只有守着我父亲留下的薄产过日子,更何况,那时候我身上还有二十万。
不过现在,我恐怕再也当不了这个孝女。
小套一虽然好,可是我不在XX集团工作,暂时也没有丰厚的收入来源,住来有什么用?有多大脚穿多大鞋,今天在百尚刺激的购物经历告诉我,小脚穿大鞋就好比菜鸟披着高玩的号,迟早是要摔跟头的。
我觉得去要回原本就属于我的财产,从法律和人情上都没有任何的不和谐。至于我奶奶会有什么表现……过会儿再看。
下了车,我上了酒楼,刚踏入装潢华贵的包厢,我立刻感觉到了一阵澎湃的杀气。
包厢里只有一个硕大的圆桌,除了我所有的家族成员已经正经端坐。
坐在正东主座那位满头银丝的便是我位高权重的奶奶。在她的右手边坐着她的大女儿,我的姑妈。她今天披着一件藏青色的貂绒披肩,打扮得贵气十足。我姑父挨着姑妈坐,秃了一半的头顶上,仅有的头发梳得溜光,脸上戴着一副油腻腻的黑框眼镜。他在市国土局当个中层领导,时刻都表现得很有派头。
奶奶的左手边坐着我的二叔,他从前也和我爸一个厂,后来却遭遇了下岗。听说先后摆过烟摊,开过杂货铺,又去人家面馆打过工等等,始终活得比较低调。
但我二叔低调,二婶却很高端大气。今晚上她盘了一个花式发髻,耳朵上的金耳环晃荡着,脖子的金项链动不动撩一下,手上的金戒指时不时亮出来,三金合一,简直要闪瞎我的眼。
二婶的旁边就是我三叔了。
跟二叔不一样,三叔很有生意头脑,也很会赶潮流,什么行业流行搞什么。他先后开过很多小公司和小工厂,行业火爆的时候捞一笔,萧条了就转手卖掉,因而累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听说他又在搞什么一次性消毒碗筷的生产,大抵就是回收餐馆里的碗筷,用比较高科技的手段消毒包装了再送回餐馆,吃中间的回扣。
三婶长得比较不错,身材苗条,眉毛细长,鼻子刀一样高,嘴唇又薄又红,说话尖声尖气。每次看到她,我总能联想到餐桌上的朱漆筷子。
再然后就是小字辈了。
表姐、堂妹和堂弟都坐在一起,正在嗑着瓜子,聊着天。
他们三位坐得很宽松,宽松到我堂弟都能盘起一条腿来。但又坐得很亲密,亲密得来……我完全找不到我应该怎么插个位置。
我刚刚推门而入,姑妈就扬起了头,带着一种御使气指地口气对我嚷嚷道:“诶服务员!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啊,人都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