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张邑龄自外头疾步进殿,听闻马文升如此言语,他自然免不了惊诧,高禄见他进来,急忙迎过去,问道:“怎么样,可打听到消息了?”
众人闻言亦是纷纷围拢过来,均盼着张邑龄说些好话,哪知张邑龄却是摇了摇头,道:“我方才在坤宁宫外头等了片刻。”
张邑龄说罢见高禄垂头丧气,连忙安慰,道:“不过姑父你放心,枼儿这是第二胎了,理应不会出什么滑子。”
高禄闻言轻轻点头,他也知张邑龄这是叫他放心,可他这心里头,总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今日朱见潚带兵逼宫谋反的缘故,还是来源于张均枼。
再看坤宁宫这头,远远只听闻张均枼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吟,又见朱佑樘与张延龄来来回回踱步在殿中,紧紧拧着眉心看来极是焦虑。
周太皇太后与王太后一同坐着,她见朱佑樘与张延龄如此焦心,她心里头便也跟着担惊受怕,她同为女人,同样生过孩子,这生孩子素来是九死一生之事,她自然极是清楚,而今张均枼此胎已生了四五个时辰,至今没有动静,恐怕有难产的征兆。
王太后在一旁,侧目瞧见周太皇太后拄着龙头拐杖的手不时紧紧攥着,又见她眉心微微凝着,便知她心中紧张,她便也佯装心急,沉沉叹息,随口道:“这已是第二胎,照理说第二胎应当好生些的,怎么这都四五个时辰了还没生出来。”
周太皇太后听闻第二胎之言,心中顿时不悦,斥道:“你又没生过孩子,瞎说个什么劲儿!”
说来张均枼这还是头一胎,王太后并不知此事,是以此言并非故意,不过是随口一说,偏偏这就是周太皇太后忌讳的,她没来由遭了周太皇太后的奚落,心里头自然又是委屈又是记恨。
她便道:“臣妾不过是随口说说,母后怎的如此……”
王太后说至此欲言又止,实则却是不敢再说下去,毕竟这太皇太后可不是好得罪的。她本已与张均枼不和,若是再得罪了这尊大佛,那她在宫里头这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可这话既是说出口了,即便收回去,怕也是徒劳,周太皇太后逼问道:“如此什么?你要说哀家不讲理?”
王太后不语,朱佑樘听闻她们如此争执。心中便愈发不耐烦。转回身正对着她们正想叫她们莫要喧闹,却见稳婆开门出来,他便转身望着那稳婆。急急忙忙问道:“怎么样了?”
张延龄彼时亦是问道:“我阿姐怎么样了?”
见稳婆出来,周太皇太后与王太后亦是连忙站起身拢过去。
那稳婆见他们四人如此,一时间又极是为难,朱佑樘见她这神色。心中更是不安,那稳婆果真吞吞吐吐道:“娘娘怕是……怕是难产。陛下考虑一下,保大还是保小。”
朱佑樘与王太后均不假思索,几乎同时开口,一个愿保大。一个愿保小。
张延龄听闻王太后说保小,顿时生了怒意,斥道:“你胡说什么!凭什么保小!我阿姐的命不是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