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直起身,谢了一礼。
朱佑樘开口本想同他细说坤宁宫的事。可到底是吃不消这身子,便简洁道:“坤宁宫出了命案,你去查查。”
牟斌闻言一愣。应允道:“是。”
说罢牟斌转身便要走,朱佑樘连忙将他唤住。道:“此事保密,莫叫旁人知道。”
牟斌顿了顿,方才道:“是,卑职领命!”
想想案子发生在坤宁宫,这是于张均枼不利之事,恰巧如今张均枼腹中亦有皇嗣,是人皆能想到,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指不定这凶手并不是想害张均枼,而是想叫她失了腹中子嗣。
此事事关朝局,是以朱佑樘总不免有些避讳。
朱佑樘言语间有气无力,张均枼紧靠着他自然察觉异端,便问道:“陛下乏了?”
“有些,”朱佑樘点头道。
“眉黛,”张均枼朝着眉黛招手,温言道:“你走近些。”
眉黛听唤走来将张均枼扶着,张均枼这才同朱佑樘道:“陛下乏了,不妨先去歇会儿吧。”
张均枼言罢,朱佑樘未曾答她,只是忽然一阵不适,却又不想叫张均枼担心,便急忙快步上前扶着张瑜,而后立即回首,极是镇定的同张均枼道:“我还有折子没批。”
朱佑樘说罢又吩咐眉黛,道:“眉黛,你扶着皇后出去走走。”
“是。”
张均枼虽是怔怔,却也没有询问什么,想来是朱佑樘实在不动声色,叫她也没能察觉出他的不适。
再看坤宁宫这头,南絮大清早便回了这儿,因樊良叫她,说是太皇太后派人去认领尸首。
换以往,清宁宫死一个小都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可这回这小都人是死在坤宁宫,想来周太皇太后也是没得法子,是以才派乜湄过来瞧了。
乜湄一早便听闻张均枼因此事受了惊吓,连夜搬去了乾清宫歇息,是以对于此事,自然也得心存感伤,于是至此瞧清了那死者是陶韫,便同南絮作出一副略是悲恸的模样,惋惜道:“昨儿晚上用膳时还见她活蹦乱跳的,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就这么没了。”
南絮见她这副神情,自然不信她伤心,便也不曾安慰,只道:“这尸体是昨儿晚上未时给娘娘瞧见的,夫人可还记得她未时之前去了何处?”
(乜湄是朱佑樘的乳母,是以被封了二品诰命夫人,她的封号是佐圣,所以旁人唤她“佐圣夫人”,但大多数仍唤“乜姑姑”。)
乜湄细想了想,微微皱着黛眉,言道:“这……咱们之前谁也想过她会出个什么岔子,便也美人注意着这些,况且,这孩子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这就更没人关照她了。”
“这样啊,”南絮说着轻轻点头。
彼时樊良亦站起身,如实将验尸的结果说出来,正对着南絮,言道:“的确是被勒断脖子致死,只是……”
樊良说至此欲言又止,乜湄忙追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