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糊涂?”相公陡然拍案,站起身望着田氏骂道:“你自己说,到底是我糊涂,还是你糊涂。放着宫里头那么好的差事你不做,非要跑回来,不就是带带孩子。多简单的事儿!受点儿气怎么了,给人做事哪样不是看人脸色!”
“好差事?!”田氏心里头愈发委屈。同他争执道:“你觉得那是好差事?哼,我就是贱命一条,那好差事我做不来,要去你自己去!”
“你!”相公听言气得一挥袖,直将桌子上的酒坛子摔在地上,田氏见势吃了一惊,相公指着她道:“你看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我能去带孩子?我要是能去,那我还要你去?”
田氏依旧不理睬此事,道:“你别跟我废话,你说,你把那个孩子卖给谁家了!”
“你老是问那孩子干什么!他又不是咱们的,”相公怎么都不愿告诉她那孩子的去向。
“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是贵人!”田氏原本捡到那孩子时,也未曾多想,只将他当作自己夭折的孩儿,可自她进宫照顾太子之后,她再想起那孩子,便愈发觉得那孩子的来历不寻常。
“什么贵人!”相公冷冷嗤笑,道:“不就是在睡莲上抱回来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还把他当贵人!”
田氏斥道:“什么来历不明!他是从御河沟里流过来的,你就没怀疑过他的来历?!”
相公一听,也察觉出了些许异常,静下心问道:“什么来历?”
田氏亦是定了定心,越过相公,走去门口,将头探出门外四下扫了眼,而后方才回过身来,压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是哪天把他抱回来的。”
“十月二十八?”
“十月二十八,那天是太子出世的第二天,你想这睡莲是晚上开,那这孩子十月二十七就被丢下了,十月二十七可是太子出生的日子。和太子同一天出生,又是皇宫里来的,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田氏说得有理有据,相公自是信了,道:“你是说,这孩子是皇子?那指不定是巧合呢。”
“巧合?”田氏一声冷着,听得相公心中不免发慌,只听她道:“你怕是不知,这些日子宫里头一直传言太子并非皇后嫡出,而是安和夫人所出,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安和夫人定然也为陛下生了皇子。那个孩子,要不是安和夫人的,那就是皇后的!”
见相公仍是半信半疑,田氏便随口胡诌道:“我是见过陛下的,那个孩子,长得跟陛下极像,定是陛下的种。”
“咱们要是能把陛下流落在民间的皇子养大,等到他长大了,再告诉他这些事情,让他进宫去和陛下相认,那咱们可就是功臣了,”田氏想得倒是长远。
相公沉沉坐下,悔恨道:“可那孩子我都卖出去了。”
“你卖给谁了,我这几个月照顾太子,手头上还有不少银钱,兴许能把他买回来。”
“城西魏家。”
“那咱们去把他要回来,”田氏说着,这便拉着相公要出去,道:“走。”
相公却是挣脱开她的手,道:“那魏家人买了孩子,第二天就一家子搬回江西老家去了,咱还能追到江西去?”
“那怎么办!”
“怎么办?办法就是你明儿回宫继续照看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