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枼许久不曾动笔,今日倒是来了兴致。
“姑姑,”张均枼说话间轻放下毛颖,回首望着南絮,笑问:“本宫如今写字换了风格,你说,到底是从前写的好看,还是眼前写得好看?”
南絮起初便是看着她写的,她见‘街南绿树春绕絮’七字跃然纸上,尤其欣喜,道:“娘娘从前善写蝇头小楷,字迹娟秀灵动,如今善写行书,行文豪迈洒脱,两者皆为上等,若一定要比较高下,奴婢只能说,娘娘如今的字磅礴恢弘,愈具大家风范了。”
张均枼听罢自然心生欢喜,只是仍作谦恭,只道:“姑姑说话一向中听。”
南絮笑得温婉,张均枼抬眼左右扫了眼,只见眉黛而不见瑾瑜,是以皱眉问道:“瑾瑜呢?”
听言南絮方才回过神来,亦如张均枼那般四下里看了看,而后面色颇是凝重的道:“听闻娘娘提起她,奴婢才想起,这一早醒来便不见了她的人影儿,也不知是去哪儿了。”
张均枼听罢黛眉愈加紧蹙,侧目虽未言语,南絮却也知她心中所想。
“谁不见了?”
张均枼闻声望去,只见朱佑樘自东暖阁里头出来,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她便侃笑道:“陛下一觉睡到晌午,怕是连午憩都可免了。”
朱佑樘这便走近,随手抬臂揽住张均枼肩头,将她揽入怀中,垂眸略是轻佻的捏起她的下巴,坏笑道:“昨儿晚上可被你折腾坏了。”
张均枼笑得羞怯,言道:“分明是陛下这几日疲累,精气神儿不足,若怪到臣妾头上,岂不委屈了臣妾。”
朱佑樘见书案上的字,一时兴起,收回手臂上前将那画轴拿起,端详了片刻,而后点头称赞道:“枼儿的字有长进,同我的愈发相像了。”
张均枼闻言自是欢喜,哪知朱佑樘继而又道:“只是还不及我半分的漂亮。”
朱佑樘说罢轻放下画轴,回首来望着张均枼,见的是张均枼面露不满,她道:“陛下哪回夸赞臣妾时不把自己也带上?”
张瑜与南絮暗暗噗笑,这朱佑樘确是自恋得紧,回回同外人炫耀张均枼和朱厚照时,都要变着法儿的把自己也夸上一遍。
就如前些日子册封太子时,刘吉与朝臣们褒赞张均枼为大明诞下自开国以来第一位嫡长子,实属母仪天下之举,朱佑樘非得插上几句话。言道“皇后自然母仪天下,一来是朕调.教得好,二来,她生性纯良,自与朕在一起之后,又学了不少规矩”,真真是半句也离不得他的功劳。
“陛下。娘娘。”都人进殿,福身禀道:“游都尉求见。”
张均枼听闻游泰回宫,不免一愣。侧首朝朱佑樘望去,问道:“游泰为何官复原职了?”
彼时朱佑樘正垂首喝茶,张均枼见他如此,便夺过茶盅。继而追问:“你说呀!”
朱佑樘一面拿回茶盅,一面又悻悻道:“你前些日子把樊良要过去。游泰自然得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