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皇太后收回目光,直起身子轻叹一声,道:“人老啦,禁不住这寒气。”
“怎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乜湄巧笑,“实在是天冷,恐怕连陛下也禁不住。”
周太皇太后听得喜笑颜开,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打小就会讨哀家开心。”
“诶,这是什么?”周太皇太后回首垂眸,忽见树下堆积着些许药渣,不免生了疑惑,因这药渣上还残留些水汽,定然是方才不久倒下的,可偏偏这清宁宫几月来又从无人生病。
乜湄见势随即近前,弓着身子小心翼翼捻起些药渣,仔仔细细瞧了瞧,黛眉紧蹙,道:“这莫不是黄芪和党参?”
周太皇太后听言委实一惊,道:“那不是安胎的药!”
言罢周太皇太后当即转过身,疾声训斥:“这药渣是哪儿来的!说!都过来!”
凡是在殿内伺候着的都人闻言纷纷疾步跑出来,跪地垂首,参差不齐的行礼,皆低语道:“太皇太后。”
“你们说!”周太皇太后怒意不减,依旧脸色铁青,“这药渣到底是哪儿来的!”
都人皆不敢抬头看她,更莫说是应答,周太皇太后见状,气急之下厉声道:“好,都不肯说,那就统统拉出去杖毙!”
听此都人们未免惊怕,唯有跪在前排的一个都人,旋即接了话,答道:“太皇太后饶命,奴婢想这药渣恐怕是郑姑娘倒在这儿的……”
这都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又惶恐周太皇太后责罚,便直言道:“奴婢见郑姑娘这几日总偷偷吃酸,还……还似乎孕吐,她不准奴婢说出去,奴婢便一直没有禀报给太皇太后。”
再看那郑金莲,确是如周太皇太后所猜想那般,怀了朱佑樘的子嗣,她原本是想着能靠这个皇儿一步登天,可谁知这个时候,中宫皇后也怀了孩子。
若皇后未曾怀有身孕还好,周太皇太后定然是要千方百计将她护住,可偏偏皇后也有了,如今这宫里头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是聚集在皇后身上,谁还会管她的死活。
试想皇后多年无子,又岂能容得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