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抚了抚肚子,可怜兮兮的又道:“还真是好饿了,好文晴,咱们要摆膳了吗?”
顾卿晚这样子,瞧在文晴眼中就是强颜欢笑了,心里又揪了揪,才忙应了声,飞快的给顾卿晚收拾好发髻,快步出去了。
顾卿晚用过早膳,便往花园去看浮云堂的修建情况,她这些天忙着刘家的事儿和酒楼草图,已经有些时日没去了。
秋风一起,园子中的景致一日日的变化,像是一只大手,抚开了夏日的葱茏,眨眼间便掀开了秋的瑟缩。
顾卿晚带着文晴一面瞧景致,一面往浮云堂的方向绕,谁知刚走过一处灌木丛,就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一手撑在一颗木棉树上,正垂着头好像在干呕。
秋日舒朗的阳光照在那道影子身上,少年郎的身形愈显单薄欣长,他的一张漂亮的脸被染上了干净的光阳,平日略显英气的眉因难受微微蹙着,下头是卷翘而纤长的睫毛,渡了一层淡金色,显得毛绒绒的,遮掩了眼底的情绪,却一颤一颤的很是可爱。
少年的手抬着,虚掩了口鼻,垂着头干呕着,怎么瞧怎么脆弱柔弱。
竟然是多时不见的宣平侯,景戎。
顾卿晚的目光落到了少年遮挡着口鼻的手上,禁不住怔住。这小子的手也生的太纤细小巧了吧,五指纤纤似葱削,骨节圆润柔腻,白皙的和葱管一样,骨骼玲珑,好似完全没男孩子的宽厚。若非一眼认出是景戎,单瞧这只手一准以为是女孩的手呢。
顾卿晚一直知道景戎长的漂亮的过分,可这小子长手长脚,才不足十四就比她还高半个头,武功又高,气质也狷狂不羁的,平日是怎么都不会将他错认成女孩子的。
只是这会子他扶着树干呕的样子,却怎么瞧怎么柔弱,而且顾卿晚从没发现,景戎个子高是真高,骨架却细的堪比女孩了。
她怔着没回过神来,倒是景戎好像舒服了不少,含笑道:“多日不见,晚姐姐不认识小爷了?”
他说着直起身子,转过了身来,高高挑起一边飞扬的长眉来,又道:“若是让御二哥知道晚姐姐一见小爷就目不转睛的看,他该找小爷拼命了。虽说以小爷的拳脚不怕他,但若是这事儿传出去,小爷在外头那些个莺莺燕燕红颜知己们却是要伤心落泪的。”
他这么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方才的柔弱果然就褪了个干干净净,神情邪气中带着点痞色,顾卿晚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再来,景戎虽然武功高又已是一品宣平侯,可年纪小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没长开,亦男亦女点也是正常。
她含笑福了福身,上前两步才道:“宣平侯哪里不舒服吗?”
景戎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角亭子,道:“逸哥哥今日休沐,准备了些菜肴美酒邀小爷来赏落叶秋湖,结果被王爷临时叫走了。小爷大抵是昨日吃坏了肚子,今儿吃酒又猛了些,腹中有些翻腾。”
顾卿晚闻言仔细观察了下景戎的面容,见他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可却瞧不出吃了酒,不觉一笑,道:“面黄而消瘦者,多见于胃病虚热,黄而色淡者属胃病虚寒,宣平侯可否伸出舌苔来予我一瞧?”
景戎,“……”
文晴,“……”
这些天顾卿晚一直在看医书,文晴还以为顾卿晚只是随便看看,可这怎么都给人看起病来了!
“宣平侯无需讳疾忌医,我略通晓一些医,或许可以帮小侯爷看一看,对了,我记得上次在宫宴上小侯爷便有些脾胃不适的样子。”
顾卿晚双眼发亮,说话间又往景戎身前走了两步。
景戎脸上的笑有些僵,不过顾卿晚的眼神太热切,他拒绝都有些不好意思,到底伸了下舌头。
顾卿晚便拧了眉,道:“奇怪了,小侯爷的面色虽微白,可却并非脾胃有疾之状,这胃寒湿者较明显的病症是舌苔,小侯爷舌苔正常,可见不是,胃热也不像啊……敢问小侯爷腹中翻涌是哪种翻涌?可伴有疼痛之症,或者是灼热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