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的伤口被秦逸包扎处理过一回,虽然有些鲜血淋淋的,不过还不至于血流成河。只他如今发烧了,顾卿晚怕他真在这里有个什么事儿,于是便好心的将她储存的花蜜水往金疮药里加了半滴。
重新包扎好伤口,外头月亮被乌云挡住,漆黑一片,都已三更天了,顾卿晚也被折腾的够呛,窝在秦御身边,随手扯了被子闭眼睡了过去。
顾卿晚是真累,这一觉睡的死沉,翌日是被一阵敲门声和呼喊声给惊醒的,睁开眼眸,就听外头响着向雪的声音。
“嬷嬷?顾姑娘?”
声音透着些疑惑,顾卿晚迷糊了下,猛然想起昨夜的事儿来,回头一看,床上却已没了秦御的影子。
顾卿晚这才长松一口气,回道:“向雪姑娘等等,我这便起来给你开门。”
她说着忙将外裳往身上套,又匆匆汲了鞋子去开门,房门打开,却见天才刚蒙蒙亮。
不过正房礼亲王妃显然已经起了,屋里早亮了灯。古代不流行睡懒觉,第一天在这边,还得让丫鬟叫起,起的比主子还晚,顾卿晚也略有些尴尬,冲向雪道:“向雪姐姐见笑了,大抵是有些认床,昨夜半夜才睡着。”
言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雪却理解的冲顾卿晚扬唇道:“姑娘一路颠簸,原就该好生歇息两日的。本不该打搅,只是王妃哪儿这些时日都是嬷嬷亲自梳头,再不叫起只怕会耽搁了……”
她言罢,陈嬷嬷便脚步匆匆,一边整理仪容一边走了出来,道:“真是老了,昨儿也不觉得累,怎么会睡的这样沉!王妃等着了吧,真是该死,快,让我过去。”
向雪本来站在门前堵住门,闻言忙错开身子,陈嬷嬷闪身出去,快步便往上房去了。
顾卿晚见其身影比小丫鬟还矫健,不觉结舌,心说做人奴婢真不容易,陈嬷嬷都混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蛮拼的啊。她得学着点啊,不管如何,自己已经沦落到了这一步,若是还端着世家小姐的架子,那就是找死。
人啊,最怕看不清所处的环境。顾卿晚暗自警戒敲打着自己,向雪却笑着道:“嬷嬷大抵要小半个时辰,伺候王妃洗漱梳头往佛堂打坐片刻,才会回来,顾姑娘若是饿了,便先用些糕点,世子爷和二爷在京时,都会陪王妃用膳,等世子爷和二爷早朝回来,陪着王妃用了膳,嬷嬷伺候了早膳,才会回来呢。”
顾卿晚收回视线,笑着冲向雪道:“向雪姐姐太客气了,我和向雪姐姐一样,如今都是王府的婢女,向雪姐姐叫我卿晚就好,叫姑娘岂不惹是笑话?”
向雪闻言一愣,实在是昨天看王妃对顾卿晚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对待丫鬟。更何况,顾卿晚这浑身的气度,怎么看也怎么不像是丫鬟啊。
说起来丫鬟漂亮的真不少,虽然漂亮到顾卿晚这种程度,少见,但却也不是没有的。问题是顾卿晚身上就没半点丫鬟的气质,故而向雪惊愕了半响,接着才笑着道:“好的,我知道了。”
虽如此说,她也没真直呼顾卿晚的名字,即便顾卿晚说自己是丫鬟,看王妃的态度,向雪也不敢等闲对待。
顾卿晚便又笑着道:“我并不饿,等嬷嬷一起便好。”
向雪这才笑笑,又和顾卿晚闲聊两句,当值去了。顾卿晚用了早膳,礼亲王妃便寻她过去说话。
顾卿晚也没打算在礼亲王妃这边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进了花厅,见礼亲王妃正和另一个嬷嬷对着账本说话,顾卿晚略瞄了一眼,就自行往旁边的茶水房走去。
她亲手泡了一盏茶,捧着回到花厅,邹嬷嬷刚好请示完抱着账本告退。
礼亲王妃正觉口干,顾卿晚便奉上了一杯温度适宜的茶,先开始,礼亲王妃也没瞧是谁奉的,掀开茶盖饮了一口,便轻轻“咦”了一声,道:“奇怪,今儿这茶更清香些呢,夏露……”
平日管着礼亲王妃的便是夏露,礼亲王妃正要相询,回头就见顾卿晚站在身侧,怔了下方笑着道:“怎么是你这孩子,我说今儿这茶泡的有学问呢。”
顾卿晚闻言笑了笑,道:“王妃若爱喝,奴婢往后天天给王妃泡。”
礼亲王妃又抿了一口茶,回味了些,这才放下茶盏,拉了顾卿晚道:“本王妃昨儿都问过阿御了,知道你受了委屈,本王妃没拿你当丫鬟看,你也且莫妄自菲薄,都没拿卖身银子,算什么卖身。既然来了,便坐下来陪本王妃说会儿话。”
顾卿晚却福了福身,道:“谢王妃恩赏,只是礼不可废,奴婢当一日丫鬟便要守一日的本分,二爷先前并不曾给奴婢赐名,还请王妃赐名。”
顾卿晚是想要告诉礼亲王妃,她是个本分的人,不会在后宅里仗着秦御的喜欢,兴风作浪,也不会因之前首辅姑娘的身份,孤傲自诩,摆不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