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夜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秦御正郁结的望着秋爽院的方向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
秦御回头,就见迎夏弓着身子,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又福了福身,道:“奴婢的意思是,那姑娘既然被王妃留在了身边,便是得了王妃的高看,对姑娘只有好处的。王妃这么做一定有王妃的考量,二爷若是贸贸然的过去寻人,对姑娘不好。到不如二爷先回房稍坐,奴婢去秋爽院探探情况,奴婢从前也是伺候王妃的,和向雪几个都很熟,问出姑娘住在哪里,总是可以的。到时候,二爷再计议不迟。”
迎夏恭恭敬敬的说着,许是有些害怕,紧紧捏着双手,头都没抬一下,身子有些僵硬。
秦御瞧了她两眼,倒觉得也有些道理,转了身,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去吧。”
迎夏倍受鼓舞的福了福身,道:“谢二爷器重。”她言罢,冲身后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好生伺候二爷回去。”
王府中,公子们按份例都有四个一等大丫鬟,秦御的凌寒院本来大丫鬟就不足数,只有两个。因秦御出征,一直也没补上。秦御回来后,礼亲王妃又赏赐了两个,谁知一个尚未带出秋爽院便被秦御一脚踢飞了。
还有一个,便是这个迎夏。后来因诬陷沈清调戏丫鬟一事儿,秦御又将之前院子里的两个大丫鬟给处理了,迎夏便成了如今凌寒院里唯一的大丫鬟,一人独大,下头二等三等的丫鬟,对她的吩咐,自然是言听计从的。
闻言忙福了福身,道:“是,迎夏姐姐。”
迎夏这才迈步往秋爽院快步去了,这边秦御往凌寒院看了两眼,又瞧了眼翰墨院的方向。
翰墨院相对是要清净一些的,依他的,还是想住到那里去,可如今身边多了个顾卿晚,翰墨院里都是侍卫,倒不怎么方便了。
想了想,秦御还是迈步往凌寒院的正房走去,两个丫鬟一喜,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那厢,迎夏进了秋爽院便直接进了东耳房,耳房中住着礼亲王妃的两个大丫鬟向雪和冬雪,迎夏从前也是秋爽院出去的,和向雪、冬雪并不陌生。
冬雪当值,倒是向雪坐在炕上,正动针线,见迎夏来了,笑着起身给迎夏倒了杯茶,又收拾了一盘各色糕点。
迎夏坐在炕沿上,随手拿起炕上针线篮子里做了一半的针线活,道:“向雪,你这针线几日不见又长进了呢,这耳帽,配色可真是好,是给王妃做的吗?”
向雪将茶端过来,笑着道:“眼见天就要冷了,你也知道的,王妃有见风头疼的毛病,早晚带上耳帽要好些,你瞧瞧,这耳帽做的是不是艳了些?王妃不喜欢太娇艳的颜色。”
向雪言罢,将茶盏递给迎夏,迎夏接了茶,却笑着道:“要我说啊,你这耳帽做的的正正合适,这枚红色虽然有些轻佻,但上头绣的花样色重,本来咱们王妃年纪也不大,如今世子爷和二爷都回来了,今年眼见着王妃定要将两位爷的亲事操办起来的,想必王妃也想穿戴些鲜亮的颜色,添添喜气呢。”
向雪闻言便笑了起来,道:“说的是呢,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你怎这么晚过来了?二爷方才刚离了秋爽院回去,莫不是又进了翰墨院不必你们伺候着吧?”
迎夏笑了笑,道:“不是……其实是二爷让我过来问点事儿。向雪,今日二爷从外头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到底被王妃安置在了哪里呀?”
向雪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到迎夏这么晚过来的原因,多半就和顾卿晚有关,闻言她笑了笑,倒也没隐瞒,道:“王妃让顾姑娘住在了东厢房,和陈嬷嬷住在一个屋呢。”
迎夏不觉一怔,道:“王妃看来很喜欢那位姑娘呢,她姓顾啊?看来很快,凌霜院便要多个女主子了呢,王妃这么看重,二爷又喜欢的一回府就紧着,怎么着也得是个夫人吧。二爷身边有了女人,往后在内宅的时候就多了,我们这些外院的丫鬟也能轻松些呢。”
向雪知道迎夏这话有试探成分,大抵是弄不清楚顾姑娘的身份,来向她打听的,只可惜关于顾卿晚,向雪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姑娘姓顾,至于来历,什么身份,向雪也不清楚。
故此,她只冲迎夏笑了笑,道:“世子爷和二爷身边确实也该添人了,王府内院给两位爷收拾的女眷院落,年年翻修,却年年空着,前些时日,世子爷那边好容易从大长公主府带回来一个紫云姨娘,结果还没多久便得了恶疾,被送去了庄子上。今日二爷回京带回来一个顾姑娘,我瞧着王妃高兴的紧呢。”
她言罢,看向迎夏又道:“我虽不知道顾姑娘什么来历,但瞧着那模样,行事做派的却比贵女也不差什么,也就顾姑娘那样的才能入二爷的眼了吧。迎夏你说是不是?”
迎夏便笑着起身,拉了向雪的手,道:“好姐姐,我知道你说这话是提点我呢,这些年二爷发落的丫鬟还少吗?先前王妃将我和凌雪指着二爷,我还挺高兴的,可转眼凌雪便被二爷当着王妃的面给了难看……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我早就想明白了。王妃是个宽和的,二爷对下头人其实也算宽厚,我好好伺候两年,总能向主子求个恩典,指门不错的亲事的。”
向雪闻言便笑了起来,道:“说的是呢,就像先前的春露姐姐一样,比寻常四五品官的小姐嫁的还风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