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被秦御抱回了先前他们呆的那处青石砖房,见她面色惨白,显是被吓的不轻,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根刻着顾弦禛名字的锁链,秦御不觉又叹了一声,直接抱着她,一脚踢开房门,进了屋。
屋子里倒收拾的整齐干净,想必是每日都有犯人进来打扫,不过却没有桌椅,能坐人的地方就只有那张床榻了。谁知道是什么臭男人躺过的,秦御不想将顾卿晚放在那里,目光转了一圈,便往靠东窗的一口大木箱子走去。
到了近前,他先将顾卿晚放下,道:“等下。”
言罢,顾卿晚却见他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一扬手,铺展在了木箱上,这才将她抱坐了上去。
顾卿晚今日本就很感谢秦御的陪伴,此刻见他这样仔细照顾自己,好像她是易碎的娃娃一般,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面上微红,将手中的锁链放在了一旁,主动圈上秦御的脖颈,靠在了他的怀中,道:“殿下也很累吧?是我不懂事,早知道自己只会添乱,我便该呆在客栈的,不该跟着过来的。”
秦御听她声音闷闷的,却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道:“爷既带你来,便没什么添乱的,只你不准再伤心了,若再哭,便一会子证实你大哥没死,也甭指望爷替你找人了!”
他声音恶狠狠的,顾卿晚却心中发暖,乖巧的点了点头。其实离开那令人窒息的盲井,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
这些天连日赶路,委实累人,夜里也休息不好,今日为了赶路,更是三更天便动了身,如今已经临近傍晚,顾卿晚又经历了一场悲恸惊吓,此刻靠在秦御怀中,竟觉安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片刻顾卿晚便靠在秦御怀中累的睡着了。
秦御低下头,仔细打量顾卿晚,却见她浓黑的睫羽轻轻垂落,眼底有些未褪的青影,略显苍白的面上疲累之色即便是睡梦中,也未曾消减。
他站在箱子前,顾卿晚坐着靠在他胸前,这个姿势一定不会舒服。秦御将顾卿晚靠在胸膛上的脑袋缓缓放倒,令她枕在臂弯,将她又从箱子上抱了下来。
接着他才身影一跃,自己坐在了箱子上。像抱孩子一般,小心的将顾卿晚横着安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圈着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目养神起来。
顾卿晚做了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曾经的顾首辅府,阳光很好,花园中那颗当年她和大哥一起种下的银杏树,不知怎的,突然就长成了岑天大树,晚秋时节,挂了一树金黄。她开心的绕着大树跑了两裙,裙摆带起满地金黄。
一晃眼,就见大嫂庄悦娴站在树下,她笑着道:“大嫂,你快,我和大哥种的树长大了,大哥怎么还不从衙门回来,我都等不及要让大哥看看了!”
庄悦娴却奇怪的笑了笑,道:“晚姐儿,你大哥死了,他看不到了,大嫂现在就要去陪他了。”
她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白绫来,往树上一抛打了个结,便要伸头往上挂。
顾卿晚面色大变,忙去阻拦,庄悦娴却瞧着她温柔的笑,道:“你也来吧,乖,听话,咱们一家人到了阴间便都能重逢了。”
说着,她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白绫,猛的勒在了顾卿晚的脖颈上,狠狠用力。
“大嫂不要!大哥没死!”顾卿晚挣扎起来,额头汗水滚落,双手乱抓乱挥。
闭目养神的秦御被她拍了一下脸颊,睁开眼眸,忙抓住了顾卿晚的手,安抚道:“卿卿醒醒!快醒醒!”
顾卿晚骤然睁开眼睛,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她满头大汗,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御,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中有些回不过神来。
秦御一时间也未言,只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谁知却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宋宁的声音,道:“爷在里头?”
接着是守在外头的侍卫的应答声,宋宁回来了,说明有了结果。
顾卿晚浑身一抖,有了方才的那个梦,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禁揪住了秦御的襟口,睫毛不安的飞快颤动着。
她这样依赖自己,秦御倒心中欢喜起来,挑了下眉,道:“卿卿不敢听答案,不若爷替你来听如何?若你大哥没事,爷便吻吻你。”
他言罢,也不等顾卿晚同意,直接抬手便用大掌捂住了顾卿晚的耳朵,这才冲门外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