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江侧着脸,抬不起脖子,余光却能瞧见秦御高大的身影,模糊的容颜。背光而立,浑身冷厉的他,从这个角度看,更显高大,那股压迫力,令萧南江宛如看到了弹指间便可控人生死的天神,遍体生寒。
秦御的话更是让他,心脏收缩,充满了恐惧,好像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生不如死。他怕了,动了动下颌,岂料下一刻秦御的脚便踩到了他的脸上。
一个用力,萧南江吐出一口血来,其中混着两颗牙齿和一枚毒丸,萧南江的眼眸中涌起惊恐,秦御却勾唇一笑,道:“说说是谁让你来的吧。”
却于此时,有一黑衣人飞速冲娄闽宁奔了过来,禀道:“世子爷,您快回府吧,夫人她晕倒了!”
娄闽宁闻言面色微沉,秦御却也听到了这话,不觉幸灾乐祸的看向娄闽宁,道:“镇国公夫人病倒,娄世子还是快些回去看看吧。卿卿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这边周家的人也不劳娄世子操心,娄世子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娄闽宁闻言看了眼被秦御踩着的萧南江,面上犹豫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没再多言,便转身冲那侍卫道:“回府。”
他言罢,竟真带着人走了。
秦御瞧着娄闽宁的身影消失却略怔了下,总觉有些不对劲。镇国公世子夫人怎么会突然病了呢,还刚好是这个时候……凭借娄闽宁对顾卿晚的感情,当真会因为镇国公夫人病了,就抛下顾卿晚不管回府吗?
将今日发生的事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秦御眉心微拧,脸色微变,他又看了眼脚下狼狈不堪的萧南江,眸中精光闪动。
不对!
若是周家人给顾卿晚下的毒,只要等着顾卿晚毒发而亡便是,没道理再派人追杀到这里来。
难道周家人还算准了顾卿晚会被寂空大师所救,准备在此再杀她一回不成?周家的人不是傻子,若真有本事插手到他的凌寒院给顾卿晚下毒,为何却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反倒让他有机会带顾卿晚来大国寺解毒。
再想了一遍,娄闽宁到大国寺后,没说两句话就动起手来,接着便有王府侍卫发现周家人,娄闽宁率先便往这后山而来的情景。秦御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沉声道:“娄闽宁!”
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来,丢下萧南江便往禅院方向急奔,宋宁几个都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秦御这是怎么了,眼见秦御的身影瞬间去了老远,宋宁才忙上前一掌劈晕萧南江,提着人,道:“快,跟上!”
秦御身影如风,掠回禅院便直冲安置顾卿晚的那间屋子,冲进房间一眼便见顾卿晚躺过的那张床上,薄被掀着,其上空空如也,果然已没了顾卿晚的身影,枕头上却躺着一团金色,正是被敲晕了的兔兔。
先前他离开禅院时留了个心,令兔兔钻进了顾卿晚的衣袖中,没想到娄闽宁算无遗策,竟然让他的人将兔兔揪了出来。
秦御双拳紧握,浑身青筋暴突,异色眼眸瞬间烧起一片血红的煞气来。
不待他出屋,宋宁已跟了进来,冷汗森森的禀道:“属下留的四个人被敲晕了丢在后院……属下办事不利,请爷责罚。”
他说着,撩袍跪地。
秦御却已恢复了神情,只脸色却平静的有些让人不安,他缓缓开口,道:“怪不得你,是你家爷被人耍了,好,当真是好!”
顾卿晚,那女人竟敢伙同娄闽宁耍弄他!
那女人突然中毒,娄闽宁定然算准了王府的太医会建议他带顾卿晚到大国寺来请寂空大师救治。
他也算准了,寂空大师是方外之人,即便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也不会言语挑明,怪不得他问寂空老和尚顾卿晚所中何毒,寂空大师却扯了一堆有的没的。
娄闽宁还算准了,寂空大师那里不会留人,他一定会先将顾卿晚安置到这边大国寺的禅院里来。
想必娄闽宁早在禅院这边布置好了人手,只等他带顾卿晚过来了。
顾卿晚突然中毒,他匆匆带人过来,根本没来得及部署防卫,带的人手本就不足,方才又被娄闽宁拿周家人混淆视听,调虎离山。
他带着人去后山,又分走了一部分人力,禅院这边,人手虚空,娄闽宁的人自然便趁机带走了顾卿晚。
想到前日在水阁后的花园中,顾卿晚答应他的那声‘好,我答应你’,想着她那时候的各种反应,秦御哪里还不明白。
顾卿晚那女人好狠辣的心,临走前竟还摆弄戏耍了他一回!
想着她和她那青梅竹马串通好,将他糊弄的团团转,如今她说不定正躺在娄闽宁的怀里,取笑他的愚蠢,秦御的胸口便一阵翻涌。
本来内伤就未痊愈,方才一路带着顾卿晚奔跑又牵动了伤势,此刻情绪翻涌之下,秦御只觉一口腥甜涌上,他抬手按了下心房处,将涌到口中的腥甜生生咽了回去,抬手抹掉唇边溢出的一点血色,这才开口,道:“追!”
宋宁忙站起身来,几步出了屋,打了个手势,顿时有几道身影便从不同方向掠出禅院,找寻痕迹。
秦御带着人从禅院出来,已有消息回禀过来。
“爷,属下探查到,一炷香前有四辆马车,分别从四个方向离开了大国寺,且马车外都有高手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