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应了声,含笑去了。
翌日一早,顾卿晚便被秦御唤到了他的寝房中,秦御借口昨日动武伤了身,躺在床上,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将顾卿晚支使的团团转。
一会儿要她亲自泡茶,一时又让她帮他起身,一时又令她亲自给他布膳,好容易用了膳,连擦嘴都娇贵的抬不起胳膊来了,非要她拿帕子给他拭去唇边残汁。
顾卿晚念着昨日秦御确实帮忙良多,又想着还靠他打听全丰当的事,再想想荷包里的东西,安慰自己没几日便可离开这里,倒也心平气和的忍了下来,格外的顺从配合。
用完早膳,顾卿晚正坐在旁边,捧着本史书给秦御念,就听外头传来侍卫的请安声。
“见过王妃。”
顾卿晚闻言忙站了起来,她现在虽穿着男装,可脸上并没有涂抹修饰,一时有些无措。
她刚退到一边儿站着,礼亲王妃便进了屋,秦御也已从大迎枕上直起身来。
见秦御要下床,礼亲王妃上前两步,道:“行了,和母妃客套虚礼什么,靠着吧,母妃就是来瞧瞧你可好些了。”
她说着已自行坐在了床榻边儿,仔细端详了秦御两下,道:“这脸色怎么瞧着还是这样难看?你是不是没好生吃药啊,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吃药难,怕苦的,这可不行!”
秦御还没回话,礼亲王妃便转身看向了站在床边,将头垂的快凹进胸口的顾卿晚,道:“沈清啊,既然阿御他和你投缘,你便多劝劝他,他吃药的事儿,本王妃便交给你了,你可要亲自盯着他吃药才好!”
顾卿晚没想到礼亲王妃突然就转身冲自己吩咐起来,略怔了下,也不敢抬头,恭敬的点头,道:“是。”
礼亲王妃却又道:“阿御自来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可这次他受伤严重,太医都说了,心口不似旁的地方,心脉损伤,若不好好调养,将来是要落下大病根的,便再静不下来,也得好好的卧床歇着!他是个不听太医话的,本王妃管着王府,也实在抽不出空闲来亲自盯着他。他也算是为护你而伤,他既然和你投缘,你便多多尽心,替本王妃照顾好他才是。”
顾卿晚总觉着礼亲王妃的话哪里有些怪怪的,可当日却是她亲口和礼亲王妃说的,说她不过是投了秦御的眼缘才得他像对亲人一样相护。
如今礼亲王妃相信了,将秦御托付给她照顾,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顾卿晚忙又抱拳,道:“正如王妃所言,殿下他是因沈清而伤,沈清自该照顾好殿下,王妃放心。”
礼亲王妃便笑着又道:“嗯,这就好,委实是这翰墨院都是侍卫,他们都是练武的粗汉子,不够细心,本王妃瞧着你这孩子倒像是个仔细妥帖的,便只能劳你受累了。”
“不敢,王妃折煞沈清了。”顾卿晚觉得礼亲王妃真是个明理亲和的好人,若是寻常的权贵夫人,知道儿子因一个庶民受了重伤,心里定然多多少少都会对那害的儿子受伤之人起了厌恶怨怼之心才对,可礼亲王妃对她却还能这样讲理亲切,可见是个大度宽容的人。
只可惜,秦御的性子怎么半点都不随他母亲。
礼亲王妃见顾卿晚应下,这才站起身来,道:“好了,既然阿御还没恢复元气,本王妃便不多呆了,你照顾他多歇着吧。”
礼亲王妃说着,便一阵风般又带着陈嬷嬷往外去了。
顾卿晚因害怕礼亲王妃察觉出她没掩饰的脸,故此盼着礼亲王妃赶紧离开,倒没觉出不妥来。
床上靠着的秦御瞧着自己母妃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走了的背影,他却是有些无语。
不是说来探他的病吗,从母妃进屋到离开,他这个有病的儿子怎么就一句话都没插得上啊……这是什么情况?
秦御还没搞明白,就听外头又传来了礼亲王妃的吩咐声,道:“二爷的伤,太医说需静养,既然有沈清伺候着,你们便不必守在外头的,难免闹出动静来惊扰二爷养病,都退到水阁外守着吧。”
“是。”
外头响起侍卫们的应声,秦御挑了挑眉,心道,果然是母子连心啊,他昨儿才刚想着让侍卫们都离远点呢,今日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吩咐下去,母妃这便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