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当皇帝的人,回头想来,胤礽觉着胤禛也该是暗藏卓异、目光深远。那么,不妨表露一番自己的考虑,不知是否能与胤禛产生共鸣。
“四弟,据我所知,南明永历帝曾经派出传教士卜弥格作为特使回到西欧,向罗马教廷求救,请他们派兵援助。只不过我大清已经定鼎中原,罗马教廷不愿意扶持气数已尽的南明,遂拒绝出兵,并打发回卜弥格。”
胤礽会主动与张诚等人广泛叙聊,增长见识,而胤禛与传教士等人的接触局限于课堂教学,所以听到胤礽讲这个,胤禛觉得不可思议,不禁冷笑一声。
“永历帝可真想得出,竟然想求助于千里之外的西方国家,为自己夺回统治权。”
历史的车轮无法倒退,胤礽讲这件事的目的不是要和胤禛讨论永历帝的引外自保。
“四弟,你可知法兰西国王除了派遣张诚等人从海路来华外,还另派了一队传教士走陆路,就是为了保证必然要有一支队伍来到华夏。但是陆路行走的传教士途径沙俄时,被沙皇遣返回国,无功而返。”
胤礽放下茶盏,进一步推心置腹,“如此看来,西方来华,陆路不可取,海路却畅通无阻。这些传教士能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可见他们的造船、海上航行都有了相当的水平。再看我们的火器技术,还是沿用南怀仁留下的书稿。南怀仁从明末起就留在中华,这么多年过去,只怕西方的火器制造又进步了不少。沿海是我们的弱项,我们的水师亟待改进,如果不未雨绸缪,知己知彼,我只怕来日会有祸患。”
“太子哥哥,您想说什么?我不太懂。”胤禛还是没抓住胤礽的担忧。
“四弟,如果西方透过传教士了解了我们的情况,你说不请自来的,会不会不再是区区几个传教士,而是一船又一船的军队。因为我听张诚讲,法兰西的国王勤于治国,同时也努力开疆扩土。”
胤礽起身走到门前,抬头望向苍穹,高远莫测,不由说了一句,“或许是我多虑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们再如何扩张领土,也不可能远渡重洋而来。应该不会吧?”
胤禛神色茫然,直觉胤礽超脱越俗,不务实际,“太子哥哥,你想太多了?”
“既然存有隐患,要不这样,”胤禛脑子一转,想出点子,“直接遣返这些传教士回国,关闭港口,断绝来往。从今往后,我们只管关起门来一心治国,他们探听不到我们的消息,也就不可能对我们心怀觊觎。”
见胤礽还是无动于衷地仰望一无所有的天空,胤禛实在看不下去胤礽的杞人忧天了,积极劝解道:“瞧瞧那些传教士带来的器械,什么浑天器,象显器、千里镜,我就没觉着有什么了不得。白晋还说有位丹麦的罗默尔,能测量光速,真是可笑,这不是信口开河吗?太子哥哥,现今天下太平,汗阿玛治下的大清国正是蒸蒸日上,满朝文武赞不绝口,我觉着这样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