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一手拄着梨木拐杖,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到了椒房殿,殿中独有的椒香馥郁袭人,熏得她坠入梦境。
当年在代国,她住的宫室里也用了花椒和泥涂壁,那是刘恒给予她极大的殊荣,还记得那时刘恒曾对她许诺,一辈子会待她好,然而登基后,一切都变了,她为刘恒生了两子一女,却还比不上一个病歪歪的慎氏!
果然啊,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见了千娇百媚的新人,她就成了昨日黄花。
想得入了神,窦漪房没有注意到脚下高高的门槛,一个踉跄就朝前扑去,幸而身边搀着她的宫女青容眼疾手快,及时的揽住她的身子。
窦漪房松了口气。
青容挥退其他宫人,自己搀着窦氏进殿,口中道:“皇后为了慎夫人操心了好几日,御医说眼疾又加重了些,可陛下也不对娘娘好些,当着慎氏的面就这样对娘娘,奴婢真是为皇后委屈。”想起在岁羽殿,刘恒对窦皇后的态度,窦氏的贴身宫女青容心底便不乐意,为窦氏鸣不平。
这话要是换了旁人说,谨慎的窦氏恐怕早就一顿责骂之话吐出来了。可此话是跟了她近三十年的青容所说。在宫中那么多年,能和她说说真心话的,也就只剩下青容一个了。
窦漪房轻叹一声,幽幽道:“慎琅华所剩时日不多,陛下紧张一些也是常事。”
“可皇后您还是国母,陛下怎么能在慎氏面前就……”青容顿了顿,不敢再说下去,其实这些年来,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在慎夫人面前下皇后的面子了。
窦漪房脸色一沉,道:“你下去吧。”
声音轻柔但十分严肃,青容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皇后是生了大气了,她不敢耽搁,拢着袖子弯身退下去,轻轻的关上了殿门。
关门声音虽然非常细小,但自从患了眼疾以后,窦漪房的听觉变得异常的灵敏,现在殿内只剩下她一人,空寂、懊悔、不甘……种种情绪笼罩着她,在她的心上布下一片阴霾。窦漪房缓缓的闭上了眼,回想起今日的种种,她的心中的酸涩感难以言喻。
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个画面,就是慎琅华依偎在刘恒的怀中,刘恒温柔的看着她……
曾几何时,那个温暖的怀抱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自患了眼疾以后,陛下就不常踏入椒房殿,偶尔过来也是看在几个孩子的面子上,椒房殿就像是一个华丽的冷宫,她处心积虑得到了皇后这个位置,也更像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