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晚,我流浪到一处山谷,找不到地方住,便爬到一棵树上过夜,谁知半夜忽然下起大雨来,不但将我全身淋得湿透,还害我从树上给摔了下来,摔晕了脑袋。”
“等我醒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烫,肚子里饿得要命,可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爬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当时又正是冬天,我渴得要命,想揪一把青草嚼嚼都是奢望。”
“我爬了半天,好容易才爬到一处溪边,冬日的山泉水又冷又冰,喝下它们虽让我免于渴死,但却让我的病越发加重。我再没力气往别处爬,就趴在那里,一日里大半时间都昏死过去,偶尔被冻醒了便喝一口冰冷的溪水。若不是易先生拣到了我,只怕我当日就葬身荒野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突然挑眉看一眼采薇,“王妃这会子是不是在心里遗憾当日没让老天收了我这个无赖,省得今日在这里祸害你?”
采薇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既然独自流浪在外如此辛苦,殿下又不是一定要过这种苦日子,为何不回到京城继续过你京城小霸王的富贵生活呢?”
“你还不起来吗,就打算穿着一身睡衣在这马车里待上一天?”秦斐突然冷冷地来了这一句,丢给她一身衣裳,“出行在外,王妃也别想着再穿女装,这是本王先前的旧衣裳,你先穿着吧。”
采薇见他不愿再谈及往事,也不再问,见他脸色阴郁得吓人,她还从没见过他心情这般不好,难道方才的话题触到了他心中的隐痛不成?便有些犹豫要怎么开口让他转过身去,好让她换衣裳。
她正为难,秦斐突然走出马车,到外头去和赶车的人说话,倒让她松了一口气。她见那衣裳料子虽不错,却是旧得很了,想是秦斐十几岁时穿过的衣裳,她虽然不愿穿别人的旧衣,但在再无衣可穿的情形下,只得匆忙换上那一身男装,除了略有些大以外,倒也还好。
既穿了男装,自然也就不用再梳女儿家的发髻,她将头发总束到一起挽了个髻,用一根发带缠了几圈系住,便算完事。
秦斐进来的时候见她正从水壶里倒出清水,沾湿了帕子细细擦脸。便道:“旅途辛苦,倒是委屈王妃了,等晚上到了旅店,再好生洗个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