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外二百里处,有一处小小的温泉院子,与别处温泉庄子不同的是,这院里的温泉池子不是建在室内,而是在室外修了个青砖池子,将温泉水引了进来。
此时,一个青年男子正赤着上身靠坐在这露天的温泉池子里,手里握着杯葡萄美酒,半眯着眼睛,似是半醉半醒。
晴空里忽然飞来一只小小的青鸟,扑簌簌的振翅声也没能让那懒洋洋的青年抬起眼来看它一眼。
那青鸟在他头上飞了一圈,落到池边一个人的膝上,那人生得容颜俊美,轻裘缓带,气度清华,只可惜身下坐的却不是寻常椅凳,而是一辆双轮木椅。
他展开青鸟腿上的纸条,只看了一眼,便笑道:“恭喜殿下,一切果然如您所愿,大功告成!”
泡在池子里的懒散青年这才睁开眼来,笑嘻嘻地道:“这都是托了隐庐先生的福,若不是您老人家跟圣上写信建言,我那二叔又哪里会想出来这么高明的一个主意?”
崔护失笑道:“殿下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您自个啊,若不是殿下从中牵线,圣上又哪里知道我这隐庐先生的名头?”
“不过殿下这主意确实是妙,不但替王妃又挣到了三百六十顷嫁妆田,您自个更是一气儿多了一万五千顷的永业田,这笔买卖可真是做得划算至极啊!”
“喂喂喂!你次序说反了好不好?”秦斐不满地抗议道:“本王主要是想我二叔多赐我些田地来用,至于那周家丫头,不过是沾本王的光搭了个顺风车罢了,本王可没想着要替她多挣些什么,她被人侵吞去的那些嫁妆,本王可还没要回来呢!”
崔护笑笑,懒得戳破他的欲盖弥彰,他那新媳妇被人贪掉的嫁妆,只怕他早几年就替她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了,还有前几日又是谁特意提醒他在写给麟德帝的书信里记得再提一笔他岳父周贽的功绩的?这位殿下,还真是和从前一样,最喜欢口是心非。
不过他算计人的本事,也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虽说安远伯府算计一个孤女的嫁妆这事确实不怎么地道,但是在见识了临川王的手段之后,崔护简直都有些同情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