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水韵亭中坐了近一刻钟方才离开,这会儿元翰已经慢慢醒来,皇后听到消息,和元洵立即赶来,元翰见到皇后的身影,正要起身行礼,却被她阻止了,“翰儿你尚未痊愈,不必管那些个虚礼!”
“多谢母后。”元翰坐在床上,骚包孩子元修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极其不要形象地翘起二郎腿品茶,一边品一边忍不住赞道:“还是四哥府里的茶好喝!”
侍女搬来凳子,皇后点了点头,十分随和地坐了下来,对元翰道:“翰儿有心事都不和母后说了!”
“母后,我……”元翰一听顿时哑然,他虽不是什么头脑灵活的人,但皇后话里的深意却是能听出的,一向孝顺的他只好耷着脑袋,学着叶薰浅一样装作乖宝宝模样,“母后,儿臣知错了。”
皇后听说了元翰身体状况不佳,面色越发和蔼了起来,“知错就好,天下女子何其多……”
“可是浅妹妹只有一个。”元翰嘴唇扁了扁,他知道母后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悬崖勒马,只是心还是忍不住去想她……
听到元翰的话,皇后怔了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世间之人,谁的一生能没有遗憾?”
“母后,儿臣明白了,以后只当浅妹妹是妹妹。”元翰见皇后眉峰陡高,知道定是自己让她担心了,于是握住她的手,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小声低语。
“这就对了,这些日子你不可再饮酒,忌辛辣食物,三餐需准时,明白吗?”皇后想起了莫太医的话,还不忘叮嘱元翰,要知道,忠言逆耳,这些话太医们不敢在他面前说,不代表她不敢!
“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没有好好吃饭,日后你一日三餐就搬到长宁宫好了!”
元翰,“……”
就七天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若是日后都在长宁宫用膳,那他岂不是每顿饭都要面对那些个矫情无比的齐都闺秀们?
母后这阵子正忙着给他选亲……就算不能娶到浅妹妹,他也不要娶那些个庸脂俗粉,放在翰王府浪费粮食!
“母后,不如我以后一日三餐都去你的长宁宫吃好了,我可喜欢母后的手艺了!”元修手里还拿着个香蕉,一边剥皮一边咬,一双桃花眼眨呀眨,提议道。
“你?”皇后眼角一抬,十分不屑地看着他,“你吃顿饭都是左拥右抱,你若是来长宁宫吃饭,那本宫岂不是还得多准备三副碗筷?”
元洵忍不住低下头笑了,皇后这是在抱怨元修吃饭时美人环伺呢!
“母后、四弟,我还有事要忙,就先不打扰四弟静养了。”元洵一大早就来到翰王府,确实已经够久了,此时提出告别,在清理之中。
只是元修手里拿着把鸡毛扇子,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三哥,你府里什么时候住着个绝色美人儿了?”
“你胡说些什么?”感受到元修话语中的戏谑之意,元洵下意识地否认。
“我哪儿有胡说?难不成那江南的林大小姐算不得人间绝色?”元修听罢将左手手心还剩下的十几枚瓜子倒在了碟子里,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反问道。
元洵呼吸沉了沉,似乎不愿意和别人多谈这件事情,可他沉默思考的时间越长,元修就越是感兴趣,他一向性子随意,和元洵的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这会儿跳了跳,右手攀在了元洵左肩之上,笑意更甚道:“话说……三哥的府邸里还没住过女人呢!”
众人,“……”
“你很闲是不是?”元洵看着元修那张无比欠扁的脸,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眼神厉如闪电,扫向元修。
明明是这样一个清姿儒雅的人,此刻从他唇畔飘出的话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母后,你看三哥他凶我!”元修听罢身形一闪,从元洵身边闪到了皇后身后,双手还攀着皇后的肩膀,躲在她背后撒娇道。
皇后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斜了元修一眼,话说五殿下你不是萌物就不要装了,就是装了也不像!
元修揪到皇后这么个绝佳的挡箭牌,胆子都大了起来,“母后……你看三哥,他脚踏两条船,一听说浅妹妹宫门坠马的事情便立刻从江南千里迢迢赶了回来,如今又把林茜给收到府里……”
“我和林茜,不是你想的那样!”元洵难得开口解释,生怕皇后去找齐皇,这万一赐婚的圣旨下来了,那他岂不是要完蛋?
“不是我想的那样?三哥,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
元修抱到了大腿,自然有恃无恐,瞪着元洵,“我本以为你和林茜只是普通的朋友,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们肯定……”
“修,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元洵负手而立,耳根子有些红,却不是很明显,他语气逐渐严厉了起来。
元修耍泼赖皮的本事一流,此时贼眉鼠眼地瞅着元洵,“母后,话说有么?儿臣只是根据所看到的事实做出合情合理的推测而已……”
“好了,你三皇兄做事一向张弛有度,不用你瞎操心!”皇后敲了敲元修的额头,一锤定音。
“多谢母后理解。”元洵嘴角一弯,和皇后、元翰、元修三人告别。
元洵走出翰王府,车夫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他,匆匆行了个礼,“三殿下。”
“嗯,去凤羽山庄。”元洵低声吩咐,他待人接物没什么架子,很快就坐进了车里,等待马车驶到目的地。
贤王府浅阁,微风拂面,琼花点点,叶薰浅躺在树下的藤椅上纳凉,藤椅一前一后循环摇动,她一言不发,望着天边的山出神。
“琼华,墨宝斋是做什么的?”
不知过了多久,叶薰浅方才直起身体,徐徐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墨宝斋是做笔墨纸砚生意的,在齐都城里很有名,不论是名门望族,还是小家小户,都能在那里找到适合自己的文房四宝。”琼华给叶薰浅递上了一小碟瓜果,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悉数告诉叶薰浅。
“那主人是谁?”叶薰浅继续问,她现在关心的是这个,那纸条的主人定然和这墨宝斋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否则不会约她在墨宝斋的。
琼华摇了摇头,见叶薰浅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求知欲,她忍不住提议道:“若是郡主想知道,不妨问问世子,奴婢以为……世子应该是知道的!”
不怪琼华这么认为,而是祁玥的确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叶薰浅嘴巴顿时弯成了下弦月,朝琼华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万一这墨宝斋的主人是个男的,祁玥还不得……”
“原来郡主是怕这个呀!”琼华“扑哧”一笑,她没有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竟然也会有百般顾忌的一天。
“才不是呢!”叶薰浅别过头否认,谁知琼华眉眼间的那份暧昧更浓了,她脸一黑,伸手拿起边上的书本,向琼华砸了过去,“不许再笑了!”
“好好好……奴婢知错了!”琼华接过好几本书后方才止了笑意,连声告饶。
“给我摘朵花来!”叶薰浅瞪了一眼琼华,吩咐道。
每当她不知该如何做决定的时候,她总喜欢拿着一朵花,一边摘着花瓣一边思考,嗅着那清新淡雅的花香,会让她心旷神怡,进而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