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幸身子一动,双耳雷鸣,一下子心情异动。霎时之间,他心中已转了无数个念头:“这姑娘性命交关,危在旦夕,我若见死不救,撒手不管,不怕日后传出去了他人笑话,就在我良心之中,也是过意不去。”
“可我与她素昧平生,怎能如此冒失?”
“不成不成,佛经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她受的是那恶番僧的掌伤,我不出手,岂是习武之人的风范?这生死攸关间,也顾不得许多,我得救她一救。”
其实在他心中,有一个缘由,比这些都重要了数百倍:这姑娘此时的样子,真与齐倩临死时判若一人。
言念及此,一步踱到床榻边上,将她身子拨正,香肩对着自己,检视她受伤的所在。只见她左肩处衣衫破碎,露出的肌肤黑黝黝的,如同在烈火之中炙烤过一般,与脖项之处黑白相较,更觉怕人,赫然是中了“铁砂掌”之毒。
察觉了伤口的所在,鱼幸却暗暗叫苦:“糟糕了,这掌伤定是难治得很了,否则那铁三公……铁穆耳怎地摒弃了军中之事,巴巴地去叫郝先生给她治伤?甚至不惜打伤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来作诱饵?”
但若再不出手,这姑娘的危险辄更深一分了,咬了咬嘴唇,霍然跃上床铺,说道:“姑娘,江湖中人,不需拘泥,我来替你疗伤,得罪莫怪!”
那姑娘受伤虽重,犹有知觉,轻“嗯”一声,恰似意许。鱼幸盘膝坐下,伸掌伸右掌抵在她背心,伸左掌抵在她左肩掌伤下两寸处,两掌同时发力,源源不断地将内力输送入她体内,希冀以此压住“铁砂掌”之掌伤。
甫一触及她身子时,犹如落入火窟之中,一阵阵火气窜上手来。此时虽是初春,刹那间却比夏日三伏燥热。鱼幸强自忍住,心知若是不接下去,那边是前功尽废了。
他收心摄神,徐徐运功抵抗,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鱼幸贴身的衣衫已全然湿透,可双掌处的火炙仍旧不减。又过半晌,热气方稍退了一点。
鱼幸心中一喜,情知有望,掌力疾催。约摸是过了一刻功夫,只听得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多谢,多谢……”鱼幸抵着的手只觉得一阵颤抖,原来是那女子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