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幸心中大震,暗叫:“不妙!”再也忍之不住,手掌运劲,在神像背后取下一块石屑来,嗤地一声破空朝唐虞川短刀上打去。
可却已不及,只见唐虞川手中短刀刀尖一实,已插入陶左谦胸腔之内,而鱼幸掷打而出的石子,却擦着唐虞川的后背飞了出去,蓬地一下打在墙上。
半空中惊雷阵阵,天地一下白亮,是故石子撞在墙上,却没人听见。
这一下局势陡变,始料未及,在齐倩的呼声之中,唐虞川一下醒转,只见陶左谦隔自己不过一尺之遥,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突地“噗”地喷了一口鲜血,尽数喷在他的脸上、衣衫上。
他虽然戴着面具,仍觉得鲜血顺着脸滑落,不知陶左谦的鲜血是冷若冰霜,还是炙可熔铁?
空中春日惊雷仍是一个接着一个,唐虞川大惊失色,似乎觉得正好应证了自己的誓言。他大喊一声,手不禁松了,但是却呆若木鸡,双足定在地上,似重逾千斤,就连提动一下,已是不能。
陶左谦身子慢慢软坍了下去,扑向唐虞川。唐虞川一刀刺入他身子内,早吓得精神涣散,动弹不得,唯有任凭陶左谦靠在自己胸口之上。
陶左谦双目圆睁,声音细若蚊子蝇,却犹有余威。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道:“小贼……你……你当真……要……要受……天打雷劈……上天……惩治……惩治……惩治……”
声音愈来愈低,连说了三个“惩治”,一口气接不上来,一阵颤抖,嘴角渗出鲜血,全然淌在唐虞川的肩上。
惊雷之后,雨势越发大了,滴滴打在外面地上,似落地成坑。唐虞川猛喝一声,一把狠狠推开陶左谦尸首,将他甩倒在地,心中气息乱撞,三步并作两步,满室乱走。
齐倩哭喊一声:“陶伯伯!”快步抢到陶左谦身旁,跪倒在地,大声叫道:“陶伯伯,陶伯伯!”
陶左谦只觉自己出气多,进气少,临死之前,悠悠说了一句:“小侄女……河北……的诸位豪杰……定下……四月十三……在……在大都给你……给你师父……举行……祭祀……你……千万……”
他本拟要说“千万得去”,只是身体似被掏空,气息已散,语音未尽,已阖然长逝。
齐倩秀目通红,泪水潸然。蓦地她一下站起身来,飞步走到神像之前,秀手一伸,拔下那柄短刀,怒喝道:“我杀了你!”
照面朝唐虞川砍去。唐虞川神情涣散,非但不躲不闪,反将迎上来。齐倩一怔,蓦然间潮思万千,芳心一软,短刀提上两尺,往他发髻削去。
“啪”地一下,发簪尽断,唐虞川头发凌乱不堪,如败絮垂落,竟尔给齐倩削去一撮。但唐虞川毫无知觉,朝着齐倩撞来。齐倩惊哼一声,扔下短刀,躲向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