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与方下相斗之时相较,已变得霁缓柔和。那少女一动不动,言道:“我叫你老人家不要碰她,乃是为了救她的性命。”
陶左谦满一头雾水,满面疑惑。那少女忽而哈哈大笑:“陶伯伯,你是江湖耆老,武林前辈,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是看瞧不起的,但我只不过是一介女流,楚楚女子,不是什么大英雄。再者家父死的不明不白,小女子救父心切,那些不伦不类的手段,却是使得出来的。”
陶左谦心中砰地一跳,霎时已明白她的意思,原来方才和她对掌之时,一时疏忽大意,已然着了她的道了。这时经她提及,只觉与她对掌的左臂一阵疼痛袭来,直钻心底。慌忙之下,提起手掌,直对天空察看,竟发现掌心一个小黑点不住移动,徐徐蔓延。
他脾气虽是暴戾,但这时生死攸关,知迟得片刻,毒气便深陷一分,若是毒气侵入脏腑,那便大大的不妙了。他默默不语,盘腿坐下,提起右臂,从袍子底下撕下一块衣襟裹在右手拇指之上,随即在左臂上点了六下,却是封住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这六处“手太阴肺经”穴位。
他凝神不动,气沉于渊,暗运真气,护住心脉,想要将毒素逼将出来。面上如临深渊,心中却怒到极点。
那少女眼看陶左谦面如死灰,一言不发,手捂朱唇,又是“咯咯咯”的一阵娇笑,道:“陶伯伯,晚辈掌上功夫不及你,但这为人不齿的阴毒功夫嘛,却要比你高明的多了。”
她说话之际,脚下徘徊,远远避开。陶左谦虽是中毒,但犹自凛凛生威,她恐他猝然发难,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只需稳住了他,过得一时半刻,毒气四散,这老家伙无反抗之力,只有束手就擒了。那时候想夺他宝剑,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心中这般计较,陶左谦如何不晓?但他老于江湖阅历,心想此刻一只手臂无法运功,敌强我弱,猝然扑上,不过自取其辱,占不到丝毫好处。
那少女远远游走,正中他下怀:“这小妖女对我如此忌惮,又想夺我宝剑,只需我毒素逼出,断然教她好生吃些苦头!”
此时辰时欲过,巳时将临。天上雪花稀稀疏疏,势头渐小,偶尔夹着凛冽朔风,呼呼的将袍子上下吹动。齐倩仍自未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