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她说了这话,心内忖度:“师父每每提及我跟齐师妹时,总是神色不悦,怎地在客栈中时,却又一反常态,利落地答应了下来?他老人家昨夜匆匆忙忙,莫非有什么大事不成?”
言念及此,陡觉奇怪,但他不愿深想,道:“害臊什么,师妹,难道你不愿意么……”那少女打断他的话:“我怎么会不愿意呢?这都叫了十几年了,你还叫我师妹么?”
少年喜出望外,柔声叫道:“倩儿!”那少女更加娇羞,心中暗骂一声“呆子”,手拉缰绳,当先跃上那条羊肠小道。
少年关切地道:“师……师……倩儿,你要小心。”随即紧跟了上去。
少女伸了伸舌头道:“我知道啦,师哥,你虽然武功高强,骑马之术却比不上我精湛,理应你要留心才是。”那青衫少年微微笑道:“是啦是啦,我得留心。”
少女听他语意屈服,心中甚是满足,面上柔和得如沐春风,柔声道:“师哥,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待咱们去夺了泣剑,救得文逸文公子,我便对你言听计从,绝不违拗。”
那少年听她说了这句话,便如得了一件连城宝物,时下虽是大雪飘飘,天寒地冻,心中却犹如火烤,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他心下满足,再无旖旎言语,转移话语道:“师妹……哦,不,倩儿,咱们快些走吧,翻过这山头,再赶二十一二里地,便到梧桐岭了。师父约了这河北豪杰在梧桐岭上聚集,若是咱俩去得晚了,定要挨好一顿骂,师父说了,要救文公子脱于艰难酷刑之中,便须得从鞑子手中夺到那柄‘泣剑’。只因从大都义士口中传来的消息说,蒙古人怕武林英雄造次,将文公子困在玄铁铸的樊笼之中。师父还说,眼下最要紧的两件事,一是救下文公子,二是赶击鞑子,而要赶走元人,须得让文公子来指引大家。师父还谆谆教诲,务必铭记,我们可都是汉人。”
那少女小嘴一噘,随即“噗嗤”一笑:“你还记得师父的教诲呢。好,师哥,一切都依你所说。”
提起纤纤五指,运劲在马臀上一拍。那胯下白马甚为刚健,纵然是大雪路滑,山路陡峭,也长放四蹄,有如奔虎,状若游龙,霎时之间,已奔出丈许,远远将那姓唐的甩在了后头。
姓唐的少年只得夹紧马鞍,催马跟将上去,他马儿不及那少女的神骏,自跟不上。只是嘴里犹自大叫:“倩儿,当心则个!”中气十足,远送数里,响彻山谷。
那少女遥遥应道:“知道啦,师哥,你倒是快些……”那“些”字尚未落口,突然发出“哎呀”一声惊呼。
那少年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啦,师妹!”心急之间,“倩儿”二字竟忘记叫唤,改口称“师妹”了。
少女远远叫道:“师哥,你快些过来瞧瞧,这儿好生奇怪!”